谢晓峰并没有问是谁替他画像,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只问:“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你已认出?”
小弟道:“只告诉过个人!”
谢晓峰道:“谁?”
小弟道:“天尊。”
小弟看着他,忽然道:“这剑本该是刺在你身上。”
谢晓峰苦笑,道:“知道。”
小弟道:“所以你虽然替治伤,也用不着感谢你。”
谢晓峰道:“你用不着……”
小弟道:“所以要走时候,你也不该留。”
他忽然转身冲出去,可是他身子刚跃起,就从半空中落下。他惨白脸上,冷汗如雨,再想挣扎着跃起,却已连站都站不稳。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挨得住柳枯竹那剑,现在却发觉伤口里疼痛愈来愈无法忍受。
他已晕过去。
等他醒来时,斗室中灯如豆,谢晓峰正在灯下,凝视着截半寸长剑尖。
枯竹剑剑尖。
院子里黑暗而幽静,谢晓峰却走得很快,用不着点灯光,他也能找到这里。
就在这个院子,就在这同样安静晚上,他也不知有多少次曾经披衣而起,来静静地体味这中宵风露和寂寞。
今夜星辰非昨夜,今日谢晓峰,也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没有用阿吉。
世事如棋,变幻无常,又有谁能预测到他明日遭遇?
现在他唯关心,只是他身边这个人。
老和尚沉默很久,又长长叹口气,道:“不错,燕十三,当然是燕十三。”
竹叶青道:“普天之下,除夫人外,只有他知道谢晓峰剑法中破绽。”
老和尚道:“可是他自从在绿水湖中刻舟沉剑后,江湖中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行踪,他怎会替夫人去找谢晓峰?”
竹叶青道:“他不会。”
老和尚道:“谢晓峰会去找他?”
谢晓峰道:“所以她就订下这计划来杀?”
小弟道:“她知道要杀你并不容易。”
谢晓峰道
谢晓峰道:“你几时要走?”
小弟道:“现在。”
可是他没有走,他还没力气站起来。
谢晓峰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床头,凝视着他,忽然问:“以前你就见过?”
小弟道:“虽然人没见过,却有见过别人替你画幅像。”
枯竹剑拔出时,竟留下这截剑尖在他肩胛骨节里。
这种痛苦有谁能忍受?
若不是因为谢晓峰有双极稳定手,又怎能将这截剑尖取出来?
可是直到现在他衣服还没有干,手心也还有汗。
直到现在,他手才开始发抖。
小弟慢慢地走在他身边,穿过黑暗庭院,忽然停下来,道:“你走吧!”
谢晓峰道:“你不走?”
小弟摇摇头,脸色在黑暗中看来惨白如纸,过很久,才徐徐道:“们走本就不是条路,你走你,走。”
谢晓峰看看他惨白脸,心里又是阵刺痛,也过很久才轻轻地问:“你不能换条路走?”
小弟握紧双拳,大声道:“不能。”
竹叶青道:“也不会。”
他微笑,又道:“可是保证他们定会在无意中相见。”
老和尚道:“真无意?”
竹叶青拂衣而起,淡淡道:“是有情?还是无情?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事有谁能分得清?”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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