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吹来阵阵药香,比酒香还浓。
铁开诚道:“你见过卖药客栈没有?”
谢晓峰还没有开口,掌柜已抢着道:“小客栈里也不卖药,只不过前两天有位客人在这里病倒,他朋友正在为他煎药。”
铁开诚道:“他得是急病?”
掌柜叹口气,道:“那可真是急病,好好个人,下子就病得快死。”
铁开诚沉吟着,缓缓道:“也不知道,也许应该回家去看看,可是在没有回去之前,也许还会到处去看看,到处去走走!”
谢晓峰微笑,道:“那就好极。”
这时清澈阳光,正照着他们面前锦绣大地。
这是个单纯而简朴小镇,却是到泰山去必经之路。他们虽然说是随便看看,随便走走,却还是走上这条路。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关系,就像是你放出去风筝样,不管风筝已飞得多高,飞得多远,却还是有根线在连系着。
只不过这条线也像是系在河水中那柄剑上线样,别人通常都看不见而已。
心里平静,无论牺牲什,都是值得。”铁开诚沉默很久,仿佛还在咀嚼他这几句话里滋味。
然而他又忍不住问:“难道牺牲自己性命也是值得?”
谢晓峰道:“不知道。”
他声音平和安详:“只知道个人心里若不平静,活着远比死更痛苦得多。”
他当然有资格这样说,因为他确实有过段痛苦经验,也不知接受过多少次惨痛经验后,才挣开心灵枷锁,得到解脱。
他忽然发觉自己说错话,赶紧又赔笑解释:“可是他那种病绝不会过给别人,两位客官只管在这里放心住下去。”
但是下子就能让人病得快要死急病,通常都是会传染给别人。
久经风尘江湖人,大多都有这种常识。铁开诚皱皱眉,站起来踱到后面窗口,就看见小院里屋檐下,有个年轻人正在用扇子扇着药炉。替朋友煮药时候,身上通常都不会带着兵刃,这个人却佩着剑,而且还用另只手紧握剑柄,好像随时都在防御着别人暗算突袭。铁开诚看半天,忽然唤道:“小赵。”
这个人下子就跳起来,剑已离鞘,等到看清楚是铁开诚时,才松口气,赔笑道:“原来是总镖头。”
铁开诚故
这小镇上当然也有个不能算太大,也不能算太小客栈。这客栈里当然也卖酒。
铁开诚道:“你有没有见过不卖酒客栈?”
谢晓峰道:“没有。”
他微笑:“客栈里不卖酒,就好像炒菜时不放盐样,不但是跟别人过不去,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奇怪是,这客栈里不但卖酒,好像还卖药。
看到他脸上平静之色,铁开诚终于也长长吐出口气,展颜道:“现在你准备到哪里去?”
谢晓峰道:“也不知道,也许已经应该回家去看看,可是在没有回去之前,也许还会到处去看看,到处去走走。”
他又笑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天下无双剑客谢三少爷,只不过是个平平凡凡人,已不必再像他以前那样折磨自己。”
个人究竟是个什样人?究竟要做个什样人?通常都是由他自己决定。
他又问铁开诚:“你呢?你想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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