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坐下,四热荤就端上桌子。
这桌酒席原来只有她个人吃。
可是她只不过用筷子将菜拨拨,就又将筷子放下,就好像发现菜里面有只绿头苍蝇似。
每样菜都原封
她脸虽漂亮,却像是画上去,她风姿虽优美,却像是在演戏。
她扮也许是西施,但田思思却觉得她像是个东施。
布袋戏里东施。
她这人简直就像是个假人。
奇怪是,屋子里男人眼睛却都已看得发直,就连猪八戒那双又细又长眼睛,都好像也变得有点色迷迷。
但这些人是男是女,长得是什样子,谁也没有看见。
每个人眼睛都已盯在这双脚上。
脚总算下地。
这双脚旁边,还有两双脚。
两个花不溜丢小姑娘,扶着张好儿走下马车,慢慢地走进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姗姗来迟张好儿总算还是来。
辆四匹马拉着车,已在门外停下。
刚走进雅座几个人,立刻又冲出来。
掌柜和伙计早都已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等在门口,腰虽然弯得很低,眼角却又忍不住偷偷往上瞟。
最规矩男人遇到最不规矩女人时,也会忍不住要去偷偷瞧两眼。
宗似伺候你。
店里上上下下人已全都忙起来,摆碗筷摆碗筷,擦凳子擦凳子。
碗筷果然都是全新,比田思思用那副碗筷至少强五倍,连桌布都换上做喜事用红巾。
田思思脸比桌布还红,她总算明白婊子是干什。
那些人刚才说话,到现在她才听懂。
田思思真想把这双眼睛挖出来。
张好儿走起路来也很特别,就好像生怕踩死蚂蚁似,足足走两三盏茶工夫,才从门口走到掌柜为她摆好座位前。
等她坐下时,每个人都忍不住长长吐出口气,提着心才放下来。
因为她扭得那厉害,叫人忍不住为她提心吊胆,生怕她还没有走到时腰已扭断,骨头就已扭散。
张好儿眼睛却好像是长在头顶上,根本没有向这些人瞧过眼。
她手捧着心,手轻扶着小姑娘肩,两条柳眉轻轻地皱着,樱桃小嘴里带着声声娇喘。
“张好儿果然好得很。”
她究竟好在哪里呢?谁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这样定是好,没有理由不好,非好不可。
她确很漂亮,风姿也确很优美。
但田思思左看右看,愈看愈觉得她不像是个真人。
过很久,车门才打开,又过很久,车门里才露出双脚来。
双纤纤瘦瘦脚,穿着双软缎子绣花鞋,居然没带袜子。
只看到这双脚,男人三魂六魄已经飞走大半。
脚刚沾着地,又缩回。
立刻有人在车门前铺起条鲜红地毡,跟着马车来,除那两个孩子外,好像还有七八个人。
她只希望自己还是没有听懂,只恨杨凡为什要解释得如此清楚。
“这猪八戒想必也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定也做过别人夜新郎。”
这猪八戒是不是好人,其实跟她点关系都没有,但也不知为什,想到这里,她忽然就生起气来,嘴撅得简直可以挂个酒瓶子。
“这张好儿究竟是个怎样人,究竟好在什地方?”
她又不免觉得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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