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虽已黑，街上还是很热闹。
郭大路选
个最热闹
街角，准备开始卖艺。
这当然不能怪那些店小二，只怪他自己无论怎
看也不像是个卖唱。
“唉，原来
个人相貌长得太好，有时也很吃亏，也许
长得丑些反而好些。”
郭大路虽然是在叹着气，却几乎忍不住立刻要去照照镜子。
卖唱也卖不成，干什呢？
“老天给这样双灵巧手，总有事可做。”
郭大路开始想，想半天，忽然发觉自己会做事，大多数都是花钱事——骑马、喝酒、赏花、行令，这种事能赚得到半文钱？
幸好还有两样能赚钱，譬如说，卖唱。
以前他唱曲时候，别人常常会拍烂巴掌，听出耳油，还有人问他：是不是在娘胎里就已学会唱？
也有人说：凭他嗓子，凭他对乐曲修养，若是真去卖唱，别那些卖唱人定没有饭吃。
郭大路虽不愿抢别人饭碗，怎奈肚子却已开始在唱——唱空城计。
带尾，他总算还干半个多月。
厨子他只干三天。
这三天里，他多用二十多斤油，摔坏三十多个碗，四十多个碟子。
别人居然忍耐下来，因为郭大路烧出来几样菜确不错，有时候找个好厨子甚至比找个好太太还困难得多。直到郭大路将盘刚出锅糖醋鱼摔到客人脸上去时候，别人才真受不。
那客人也只不过嫌他鱼做得太淡，要加点盐而已，郭大路就已火冒三丈高，指着人家鼻子大骂：“你吃过糖醋鱼没有？你吃过鱼没有？糖醋鱼本来就不能做得太咸，你知不知道？”
郭大路对自己手向很满意。
他看着自己细长而有力手指，心里忽然想起些已在江湖中流传很久故事：“个落难少年英雄，潦倒得在街头卖艺，恰巧遇着上位老英雄和他娇媚小女儿，对这落拓英雄武功大为倾倒……”
结果自然是英雄和美人成亲，从此传为武林之佳话。
“对，卖艺，就在街头卖艺，凭这身武功，还怕没有人赏识？”
郭大路开心得连肚子饿都忘，只怪自己前两天为什没有想出这好主意。
于是他找家自己从未上去过酒楼，准备卖唱。
上楼，店小二们就立刻围上来，倒茶倒茶，送毛巾送毛巾，赔着笑，哈着腰，问他：“大爷今天想吃点什？喝点什？今天小店鱼是特地从江南快马捎来，要不要活杀条来配三十年陈绍兴酒？”
像郭大路这样有气派人，店小二不去巴结他去巴结谁？
郭大路脸却已红得像是喝过三十斤绍兴酒，“是来卖唱”，这句话他怎还能说得出口？
过大半天，他才结巴地说句：“来找人……”话未说完，他已像被人用鞭子赶着似下楼，夺门而出。
天下厨子若都像你这凶，哪还有人敢上馆子。
到这种地步，别人就算还敢留他，他自己也耽不下去。干三天厨子，唯收获就是身上多层油烟，口袋还是空。
但是，“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怕什？
郭大路当然还是点也不在乎，他什事都会做，什事都能干，为什要在乎？
问题是，干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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