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朋友，好像永远都分不开
，无论死活都分不开。
所以郭大路壮起胆子，道：“燕七……是不是你？”
又过
半晌，黑暗中才响起
个很虚弱声响：“是小郭吗？”
郭大路总算松口气。
只要有朋友跟他在起，无论死活都没关系。
他只感觉到自己眼睛已睁开。
但自己究竟是在什
地方？究竟是不是还存在？他却完全不知道。
“不知道”本身就是种恐惧——也许就是人类最大恐惧。
人们恐惧死亡，岂非也正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死亡究竟是什样子。
郭大路也不能不恐惧，几乎已恐惧得连动都不能够动。
自古艰难唯死。
死，确可以算是最可怕事。
那意思就是你已完，已完全消灭，从此不再有希望，你肉体很快就会腐烂，你姓名也很快就会被人淡忘。
世上还有什比死更可怕呢？
死若还得下地狱，那当然更可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句话并不太对。
有人并不太在乎财宝，绝不会为钱拼命，却往往会为好吃而死。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死法很冤枉？
等你饿得发晕时，说不定也会觉得不如死算。
燕七道：“
们是不是还活着？”
郭大路叹口气，道：“不知道。”
燕七也叹口气，道：“看来你活着时是个糊涂人，死也是个糊涂鬼。”
郭大路却笑，笑着道：“看来你活着时要臭，死也要臭。”
燕七没有说话，却将郭大路手握得更紧。
他本来还想问问，他吃烧卖是哪种馅，但现在却已用不着问。
他忽然觉得四肢发软，脑袋发晕。
再看看燕七张脸竟已变成死灰色，而且渐渐发黑。
卫夫人还在微笑。
郭大路正想冲过去，忽然觉得她像是已到很远很远地方，张脸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渐渐连看都看不见。
他身子开始往那边移动，终于摸到只手，只冰冷手。
郭大路道：“这是不是你手？”
手动动，立刻将郭大路手握紧。
然后听到燕七虚弱声音道：“这是什地方？”
郭大路道：“不知道。”
恐惧本就是人类永远无法克服感觉。
过很久，郭大路才听到自己身旁仿佛有个人在呼吸。
但那究竟是不是人呼吸声？他还是不知道。
在如此黑暗中，任何人都已无法再对自己有信心。
幸好他还能相信件事：燕七活着时既然跟他在起，就算死也定还是会跟他在起。
但地狱究竟是什样子，谁也不知道。
那地方想必很黑暗，非常黑暗……
黑暗。
黑暗得让你非但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
郭大路连自己都看不见。
但他们为什会挨饿呢？
朋友，当然是为朋友。
“为朋友而死人，是绝不会下地狱。”
但朋友若都在地狱里，他们也许宁可下地狱，也不愿上天堂。
02
他只觉得燕七已冲过来，抱住他，在他耳旁道：“临死之前，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郭大路道：“什……什秘密？”
燕七道：“……”
他还没有说出自己秘密，就已倒下。
就算他说出，郭大路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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