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立刻要往下沉。
她知道这
沉下去，就将沉入无边
黑暗，万劫不复。
奇怪是，她心里并没有感觉到恐惧，只觉得有种奇异悲哀。
她忽然又想起
王动。
个人在临死前刹那，心里在想着什
？
爱和仇恨力量，往往比什都大。
大得绝非她所能想象。
鲜血飞溅。
暗赤色中带着乳白色血浆飞溅出来，雨点般溅在红娘子脸上。
红娘子眼睑已被血光掩住——只看到赵老大双充满愤怒和仇恨眼睛，忽然死鱼般凸出来，然后就被血光掩住。
赵老大想想，道：“好。”
谁也没听懂这“好”字是什意思，只看见他手里刀突又砍下。
刀砍在他自己头上。
红娘子是个老江湖。
老江湖若已托住个人手时，当然已算准他手里刀已无法伤人。
这当然不是件愉快事。
“你若要杀人，得准备过生紧张痛苦日子。”
赵老大叹口气，道：“你想怎样？”
红娘子笑道：“也不想怎样，只不过想跟你谈笔生意。”
赵老大道：“什生意？”
红娘子人也已沉下。
她忽然有种放松感觉，觉得已可以放松切，
谁也没有分辨出那是什穴，但谁都知道那必定是个致命穴道。
每个人脸上看来，都像是被人重重在小腹上踢脚。
红娘子还在笑。
那种要命笑。
她银铃般笑道：“你现在总该明白
为什定要你先动手吧，因为早就知道你手会软，早已知道你已看上。”
这句话也许没有人能答复。
因为每个人在这种时候，想起事都绝不会相同。这时，忽然啸声响起。
她想是王动，想起王动那张冷冰冰脸，也想起王动那颗火热心。
她脸上忽然露出丝微笑，就好像觉得，只要能听到这啸声，死活都无关紧要。
啸声清亮，如鹰唳九霄，盘旋而下。
她立刻听到片野兽落入陷阱时惊怒吼声。
凄厉刀风，四面八方向她砍下来。
她跃起，闪避，勉强想张开眼睛。
但她还是连刀光都看不见，只能看得到片血光。
她再跃起，只觉得腿上凉，好像并不太疼，但这条腿上力量却突然消失。
红娘子算得很准，只不过忘件事。
赵老大手里刀虽没法子砍着她，却还是可以弯回手砍自己。
她只顾着保全自己命，就忘保全别人命。
她以为别人也跟她样，总是将自己命看得比较重些。
却忘有些人为爱或仇恨，是往往会连自己性命都不要。
红娘子道：“用你条命，来换条命。”
赵老大道：“怎换？”
红娘子笑道：“这简单得很，若死，你也休想活着。”
赵老大道：“若死呢？”
红娘子甜甜地笑道：“你若死，当然也活不下去，但怎舍得让你死呢？”
赵老大手并没有软。
他那刀还是很快，很狠。
只不过他刀砍下时，竟忘刀下空门——在个已闭上眼等死女人面前，谁都难免会变得粗心大意些。
他又得到个教训：
“你若要杀人，得随时随刻防备着别人来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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