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姐道：“以前是以前。”
她脸色渐渐和缓下来，柔声道：“
已经给过他三次机会，不能再让他令失望
次。”
孟星魂脸上没有表情，点表情也没有，但他右边
眼角却在不停地跳动，每次他感觉到伤心和愤怒时，就会这样。
他和石群、小何、叶翔，都是被高大姐养大孩子，叶翔是他们其中领袖，不但年纪最大，也最聪明，最坚强！
但现在……
孟星魂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得先问自己，是不是怕？——不是。
个人若连死都不怕，还怕什
！
那只是种厌倦，种已深入骨髓、渗透血液厌倦，厌倦
杀人，厌倦流血，厌倦这种永远见不到阳光生活。
这种生活岂非正如妓女样？
他前面只有条路，后面却有条鞭子。过很久，他才回答道：“只是不想去。”
她十四岁时候就被个屠夫用两斤肥肉换去童贞，她始终没有忘记那张压在她脸上淌着口水脸。
十五年后，她找到那屠夫，将柄三尺长刀从他嘴里刺下去。
初升阳光温柔地洒满窗纸。
她走过去，拉起窗帘，她不喜欢阳光，因为在阳光下已可看到她眼角皱纹。
孟星魂忽然道：“你是来催？”
着他，轻轻拿起他胸膛上酒樽，道：“你不该喝酒。”
她声音虽温柔，却带着种命令方式。
她确可以命令他。
“高老大”并不是大哥，是大姐。他生命就是这双手给他，在当时说来，那块又冷又硬馒头实在比世上所有黄金都珍贵。
那时正是战乱饥灾最严重时候，你随时可以在路旁看到饿死人，饿死人并不奇怪，能活下去才真是怪事。
高大姐叹息声，忽然在他身旁坐下，躺下，道：“不要跟争，已经累得很……”
她手慢慢地伸过去，握着他手，缓缓接着道：“知道你也累得很，但生活就是这样子，们要活下去，就不能停下来。”
活下去？谁能在乎活下去？
但人生中总有些事是你不能不在乎。
孟星魂闭起眼睛，道：“你若定要
高大姐美丽笑容忽然凝结成冰，道：“不行，你非去不可。”
她走得更近些，又道：“你知道，石群在西北，小何入京，暂时都回不来，何况，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只有你才能对付孙玉伯。”
孟星魂道：“叶翔呢？”
高大姐冷笑，道：“叶翔！他现在只能抱抱孩子。”
孟星魂道：“他以前做过。”
高大姐笑笑，道：“你从来用不着催，也从来没有让失望。”
孟星魂道：“但这次……”
高大姐道：“这次怎样？”
孟星魂道：“这次不去行不行？”
高大姐猝然转身，盯着他，道：“为什？你怕孙玉伯？”
没有家，没有父母，什都没有，个六岁大孩子居然活下去，不仅是怪事，而且是奇迹。
奇迹就是高老大造成。
她创造四个奇迹——有四个孩子跟着她，最小才五岁，而她自己，也不过只是十三岁孩子罢。
为养活这四个孩子，为养活她自己，她几乎做过任何事情。
她偷，她抢，她骗，她甚至出卖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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