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只有个人。”
孟星魂忽然笑,他忽然明白这是怎回事。
于是他等着。
并没有等太久,他就又看到个人从水池里钻出来。
这人并不陌生。
难道有人又要为他挖坟墓?
他想不通,更想不出有谁会来救他。
但却确有风,那不但使他渐渐清醒,也使得他精神渐渐振奋。
他感觉种新生活力,又随着呼吸进入他身体里、血管里。
死亡已离他远去。
开始时他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他那海滨小屋里。
窗外密雨如珠,床上被单虽陈旧,却是刚换过。
他正躺在床上,紧拥着他爱妻光滑柔软胴体,倾听着雨点落在屋顶声音——那声音听来就像是音乐。
只要有她在身旁,天地间每种声音,听来都如音乐。
风正从窗户里吹进来,吹在他脸上,清凉而舒适。
有谁知道?
谁也不知道!
孟星魂更不知道。
现在他神志已渐渐昏迷,忽然觉得有说不出疲倦,只想舒舒服服地睡觉。
可是他也知道这睡着,就永远不会醒来。
个人样子很狼狈时候,非但不愿意被人看见,也不想去看别人。
孟星魂忽然笑笑,道:“
不会上他这个当,绝不会。”
他继续笑道:“绝不上他这个当,绝不!”
他虽然在笑,可是他脸却已因恐惧和紧张而扭曲!
高老大目光也在凝视着远方黑暗,目中也露出恐惧之色,轻轻道:“他若真回来,要找人就不止你个。”
律香川慢慢地点点头,道:“他要找人当然不止个。”
律香川已从水池中跃出,站在床前,而且已用防水火折子燃起灯。
他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但看起来已远不及平时那温文尔雅,容光焕发。
无论谁身水淋淋时候,样子都不会太好看。
孟星魂却很喜欢看到他这样子,所以眼睛始终盯在他身上。
律香川眼睛却在四面移动着。
他摇摇自己手,好像要澄清这并不是梦,然后正想坐起。
就在这时,忽然有点火光亮起,接着,他就看到个人从水池里伸出头来,手里高高举着火折子。
个陌生人。
他当然有些惊讶,这陌生人神色却更慌,眼珠子溜溜地四下转,只看眼就匆匆钻回水池里。
过半晌,他就听到个陌生声音从那通风铁管中传进来。
他突然张开眼睛。
没有雨,没有窗子,也没有他心爱人。
但却有风。
风竟是从那本已被封死铁管中吹进来,敲打声音也同样是从这里传进来。
这是怎回事?
他挣扎,勉强睁开眼睛,但眼皮却愈来愈重,重得就像铅块。
死亡已在黑暗中等着他。
直到他知觉几乎已完全丧失时,还反反复复地在说着句话:“小蝶,对不起你……”
孟星魂突然惊醒。
他是被阵急遽敲击声惊醒,听来那就像骤雨打着屋顶声音。
高老大看着他,忽然握住他手。
两双冰冷手,立刻紧紧握在起。
他们两个人从来也没有如此接近过,但这时恐惧却使得他们不能不结合在起。
夜已很深,远方片黑暗。
他们所恐惧那个人,究竟什时候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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