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天，船又靠岸
。他正坐在船舷洗脚，背后突然伸过来只白白
小小手递给他个橘子。
他接过来剥就吃，也不回头。海红珠站在他身后，等很久，他不回头，她只有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也脱鞋子，在江水中洗脚。
那是双白白小小脚，脚踢起水花，溅小鱼儿身，但小鱼儿却动也不动，也不说话。
海红珠瞟他眼，突然“扑哧”笑，道：“你既然不理
，为何又吃橘子？”
小鱼儿道：“不会说话。”
老人叹口气，道：“可怜孩子，想不到你还这
孝顺……孩子们叫四爹，以后，你也叫四爹吧。”
于是小鱼儿就在这走江湖、玩杂耍“海家班”留下来，每天翻筋斗，过着新奇却又平凡日子。
他现在已知道这班子里人差不多都是海四爹子侄儿女，野犊子是他六儿子，也是功夫最好个。那穿红衣裳小姑娘，却是这杂耍班台柱子，她叫海红珠，是海四爹在五十大庆那天生小女儿。
除此之外，他知道就不多。
除翻筋斗外，别事他几乎全都不管，每天除吃饭、睡觉、翻筋斗外，他就是坐在那里发愣。
那就是李家班李老大，自从他挨刀后，就再没有别人。”
小鱼儿道：“但却能翻百六十个。”
老人大笑道：“你若真能翻百六十个……不，只要能翻八十个筋斗，这行饭就能吃上个辈子，虽没有什好吃，但也有酒有肉。”
他话未说完，小鱼儿已翻起筋斗来。
他身铜筋铁骨，武功虽不能和绝顶高手相比，但翻起筋斗来，那可当真比吃豆子还容易。
海红珠笑道：“你不会说话？你难道是哑巴？”
小鱼儿冷冷道：“不配和你说话。”
海红珠柔声道：“你不配，谁说你不配……”
她灵活大眼睛俏巧地转动着，抿着嘴笑
谁也不知道他发愣时候，正是在寻思着武功中最最奥秘窍要，普天之下几乎没有几个人懂得武功窍要。
那本牺牲无数人命才换得武功秘籍，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他想通点，等到晚上别人都睡着时，就偷偷在江岸无人处去练，别人只觉得他有些奇怪，有些傻，但也没有人去管他。
他翻筋斗本事既十分叫座，又从不想分银子，他就算有点奇怪，有些傻，甚至有些懒，别人也都可原谅。
现在，他不再是天下第聪明人，现在，别人都叫他海小呆。
漂泊人们，终年都在漂泊，从长江这头到那头，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小鱼儿也不知道究竟到过些什地方。
等他翻到三十个，大家都已围过来，他翻到六十个时，大家都已喝彩，在为他打气。
等他翻到八十个时，大家都已瞪大眼珠，连喝彩都忘，那穿红衣服少女大眼睛就更亮。
小鱼儿直翻百多个，才算停住，笑道：“够没有？”
老人拊掌大笑道：“够，够……太够，快跟着野犊子上船去，洗个脸，换件衣裳，等着吃消夜吧。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海家班人。”
小鱼儿垂头道：“爹爹妈妈刚死没多久，在他们坟前发过誓，为他们守三年丧，……发誓说这三年绝不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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