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走到思乡馆时,暮色已很深。
这时虽正是吃饭时候,但思乡馆里却没什人,就连那山东老乡都已瞧不见,只有个客人正坐着喝酒。
这人穿着件新缎子衣服,戴帽子上还有粒珍珠,穿着虽像个富商士绅,神态却还是个地痞无赖,竟不肯好好坐在那里,却蹲在凳子上喝酒。双贼眼不住转来转去,又像是随时提防着别人来抓小偷。
小鱼儿大步走进去,哈哈笑道:“好小子,你果然来,许多年不见,你这王八蛋倒还未忘记有个姓李朋友,来得倒准时。”
他从小和李大嘴长大,要学李大嘴说话神情腔调,自然学得惟妙惟肖,活脱脱是个模子里铸出来。
然后,他就寻家半大不小客栈,痛痛快快睡觉。这觉睡醒,天已快黑。
小鱼儿对着镜子,像是少女梳妆般在脸上抹半天,又穿起那套衣服,在镜子前站……
这哪里还是江小鱼?这不活脱脱正是李大嘴!
小鱼儿自己也瞧得很是满意,哈哈笑道:“虽然还不十分样,但想那白开心已有二三十年未见过李大嘴,黑夜之中,想必已可混得过去。”
他生得本来不矮,经过这两年来磨折锻炼,身子更是结实,挺起胸来,不但面貌已与李大嘴九分相似,就算身材也和那魁伟雄壮李大嘴差不多少,纵是和李大嘴天天见面人,若不十分留意,也未见得能瞧得破。
丽而浪漫憧憬。
小鱼儿在街上东游西逛,走过许多饭铺酒楼,他也不进去,却在东城外找着家又脏又破小面馆。
这小面馆居然也有个很漂亮名字,叫思乡馆。
小鱼儿走进去吃大碗热汤面、四个荷包蛋,却叫店里那看来已有三年没洗澡山东老乡去买些笔墨,七八十张纸。
他用饭碗那大字,在纸上写下:“开心朋友,今夜戌时,有个姓李在东城外思乡馆等着你,你想不来也不行。”
那人却板着脸,瞪着眼道:“你是谁?咱不认得你。”
小鱼儿笑道:
他将换下来衣服卷成条,塞在被窝里,从外面瞧进来,床上仍然像是有个人在睡觉。
然后他又用桌上秃笔写封信,这封信竟是写给江别鹤。他用左手歪歪斜斜地写道:“江别鹤,你儿子和镖银都已落在大爷手里,你若想谈谈条件,今夜三更,到城外祠堂里等着吧。”
他将这封信紧紧封起,又在信封上写着:“江别鹤亲拆,别人看不得。”
小鱼儿将信收在怀里,喃喃笑道:“江玉郎不在城里,八成是去收藏那镖银去,只要他今天晚上不回来,江别鹤就算是狐狸,瞧见这封信也得中计,他心里就算不十分相信,到三更时也必定忍不住要去瞧瞧。”
他得意地笑着,从窗口溜出去。
同样句子,他竟连写七八十张,又雇两个泥腿汉子,叫他们去贴在城里大街小巷显眼处。
那山东老乡实在瞧得奇怪,忍不住道:“这是在干啥?俺实在不懂。”
小鱼儿笑道:“该懂自然会懂,不该懂自然不懂。”
那山东老乡摸着头皮道:“谁是该懂?”
小鱼儿却已笑嘻嘻走,竟又到估衣铺去买身半新旧黑布衣服,到杂货铺去买些油墨石膏、牛皮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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