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金不换呢?哪有金不换人影?
这是间小而简陋祠堂,没有窗户,门是唯通路,但门外雪地上,只有进来足迹,并无出去足迹。
何况,这火堆烧得仍旺,还有两根柴木未被烧黑,显见得就在片刻之前,这祠堂中还有人在。
熊熊火光,映着金无望铁青脸。
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面对着火,当门而立——金不换必定还在这祠中,他已是万万逃不。
拾起第二只绣鞋,他鼻端突然飘入丝香气,那是温暖、浓厚、在寒夜分外引人肉香。
寒夜荒原中,哪里来人在烧肉?
金无望毫不考虑,追着肉香掠去,接连好几个起落后,他便瞧见座屋影,隐约还可瞧见有闪动火光。
那是座荒祠。
要知那时神权极重,子弟到处为先人建立祠堂,但等到这家没落时,祠堂便也跟着荒废。
在这四下无人冰天雪地里,金无望第次发现他生命竟与野兽有这多相同相似之处。
他嘴角不禁泛起丝苦涩、讥讽微笑。
但是,他直觉并没有错。
前面雪地上,有样东西,正闪动着乌黑光华,金无望野兽般锐利目光,自然不会错过它。
这是根发簪,是白飞飞头上发簪。
他竟变。
他竟会为金不换邪恶而愤怒,他竟会为个弱女子生命而不惜冒着寒风,奔波在冰天雪地中。
这变化委实连他自己也梦想不到。
雪地冰天,天地间片黑暗。
金不换逃向何处,该如何追寻,金无望无所知。
在
富有没落,远比它兴起时容易得多,是以在荒郊野地中,到处都可寻得着荒废破落祠堂。
这些祠堂便成江湖流浪人安乐窝。
此刻,荒祠中闪动火光,照亮祠堂外雪地,雪地上有行新添足印——旧有足印已被方才那场大雪掩没。
金不换轻功虽不弱,但他既然背负着白飞飞,自然就难免要留下足印,金无望木立在墙角阴影中,凝注着这足印,脸色渐渐发青——他锐利目光,已辨出这足印是穿着麻鞋人留下。
他凝立身形,突然飞鸟般掠起,身形折,掠入荒祠——荒祠中有堆火烧得正旺,火上正烤着半只狗。
多聪明女孩子,她在如此情况下,竟仍未失去智慧与勇气,她悄悄抛落这根发簪,便已指出金不换逃亡方向。
金无望拾起发簪,便已知道他追踪方向没有错,于是他脚步更快,目光搜寻也更仔细。
数十丈开外,白飞飞又留下只耳环,再过数十丈,是另只耳环,然后是块丝帕,根腰带。
到最后她竟两只鞋子都脱下来,小巧、绣着血红梅花鞋子,在雪地上显得分外刺目。
有这些东西,金无望追寻就容易。
他只是凭着股本能直觉追寻着——这是种野兽本能,也是像他这样终生流浪武人本能。
江湖豪杰竟会有与野兽同样本能,这乍听似乎是怪事,但若仔细想,便可发现两者之间委实有许多相似之处。
他们都必须逃避别人追踪,他们在被追踪中又都必须要去追捕仗以延续他们生命猎物。
他们是猎者,也同样随时都可能被猎。
他们生命永远都是站在生死边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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