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红两点,就像是两个无底洞,等着他跌下去,又像是两只讥讽眼睛,在空虚地瞪着他。
他记得有次也是拿着张“地”牌,也是同样两个红点,但这两点与那两点,为何竟是如此不同?
这张两点曾经带给他幸运,此刻为何又要带给他不幸?他今夜以这两点开始,莫非又要以这两点结束?
强烈灯光,此刻也像是变得有些昏黄。
旁观人,虽然看不出沈浪与快活王神情有丝毫变化,却已感觉出他们之间那种紧张气氛。
他确信只要是能再拿着副好牌,便可将快活王置之死地,快活王显然已有些焦躁,只因这对手明明已快躺下去,却偏偏还能支持着不倒,这种时候,正是胜负最后关头,沈浪时机终于来。
但这却已是他最后时机。
这时机若是错过,便永不再来。
沈浪只要能再拿着副好牌……只要副好牌。
他全力控制着自己,不使手指颤抖。
但快活王接连又以副“点”骇退他“七点”,副“虎头”对赢他“杂九”对。
他若不是又用副“天杠”小小捞进些,赌本便要送去半,五万是绝不够,九万还勉强可以。
骰子在盘子里清脆地转着,银子与牌,在桌面上无声地滑来滑去,长夜,就在这其中悄悄溜走。
但快活王眸子更亮,旁观人也毫无倦容,只有沈浪心里已有些厌倦,他已挨打挨得太久。
但他却绝不让别人瞧出来,丝毫也不能被别人瞧出来,他知道这时已接近生死存亡关头。
打局面,那局面必定十分艰苦。
他若想再胜,必须非常谨慎,非常小心,静等着第二次良机到来,否则他今夜便要从此蹶不振而败涂地。
但今夜是否还会有第二次良机降临呢?
良机降临时,他又是否能够把握?
这段时间,果然是极为艰苦。
他轻轻拢起牌,第张是“梅花”。
这张牌不错,“梅花”还没有出现过,他还有成对机会,纵不能成对,只要配上张八、九,他还是胜算居多!
他缓缓推开第张牌,露出第二张,他觉得自己掌心已在出汗,小巧牙牌,似乎变得重逾千斤。
第二张牌竟是“地”。
两点,只有两点,要命两点。
他知道剩下时间已不多,在这短短段时候里,他若还不能把握时间翻身,只怕就永远没有时间翻身。
他渴望能拿着好牌。
他终于拿到!
第把,他拿到“娥”对,第二把,是“天九”。
这两把他赢得并不多,但却发觉快活王那双镇定明锐目光,已有些乱,这正是他反击时候。
他打得非常小心,简直太小心,快活王是赌中狼,自然不会放过每个打击他机会。
接连五次,他没有跟进,平白输二万五千两,他甚至连快活王是什牌都没有瞧见,他不敢去瞧。
虽然有次他明知快活王手上牌绝不会超过五点,而他手中却是八点,但他还是没有跟进。
因为他信心已动摇,他完全没有把握,他不敢再打没有把握仗,他赌本若是输光,便永无翻身机会。
幸好,他以后以副“杂五”对手副“天杠”小胜两把,赢回三万五千两,他赌本又小有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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