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雷雨。
沈璧君想退回去,已来不及。
雷雨已在向她含笑招呼,这时候她再退回去,岂非太无礼?
灯光下,
她本已很习惯。
但今天,她心特别乱,几次拿起筷子,又放下,几乎连眼睛都望穿,还是瞧不见萧十郎影子。
萧十郎从未让她等过,今天是怎回事?
难道又有什可怕事发生在他身上?
在这种地方,本就是什事都可能会发生。
晚饭菜是笋烧肉、香椿炒蛋、芙蓉鸡片、爆三样,大盘熏肠和酱肚,大碗小白菜汆丸子汤。
今天在厨房当值,是北方大师傅。
沈璧君心情略为好些,因为她已知道萧十郎喜欢吃北方口味,这几样菜正对他胃口。
她准备陪他喝杯酒。
平时只要饭菜送来,萧十郎几乎也就跟着进门,吃饭时候,他话总是很多。
主人话不错,你只要不走出这宅院范围,切行动都绝对自由,无论你想到哪里,无论你想干什,都没有人干涉。
但自从那天喝过接风酒,萧十郎就再也没有瞧见过主人,据说他平时本就很少露面。
个人若要应付十几个美丽姬妾,天时间本就嫌太短,哪里还有空做别事?
每天吃过早饭,萧十郎就在前前后后闲逛,像是对每样东西都觉得很有趣,见每个人都含笑招呼。
除雷雨和龙飞骥外,他很少见到别男人。
他吃得愈多,人反而愈瘦。
西面那排屋子,有五间门永远是关着,据说那两位神秘老人就住在这五间屋子里。
但萧十郎从未看到他们进去,也从未看到他们出来过。
萧十郎和沈璧君就住在西厢剩下那两间屋子里,间是卧室,另间就算是饭厅。
每天到吃饭时候,就有人将饭菜送来。
沈璧君忽然发觉自己对萧十郎倚赖竟是如此重,思念竟是如此深,几乎已连时刻都没法子离开他。
芙蓉鸡片已结冻,连汤都凉透。
沈璧君咬咬牙,悄悄开门,悄悄走出去。
这是她第次走出这屋子。
回廊上每隔七八步,就挂着个宫纱灯笼。她忽然发现有个人正倚在栏杆上,笑嘻嘻地瞧着她。
无论他说什,沈璧君都很喜欢听。
只有在这段时候,她才会暂时忘记恐惧和忧郁,忘记这是个多可怕地方,忘记他们遭遇是多悲惨。
但今天,饭菜都已凉,萧十郎却还没有回来。
其实,这种经验她也已有过很多。
自从成婚第二个月之后,她就常常等得饭菜都凉透,又回锅热过好几次,连城璧还没有回来。个月中,几乎有二十八天她是个人吃饭。
进进出出女孩子们,对他那双发亮大眼睛也像是很有兴趣,每当他含笑瞧着她们时候,她们笑得就更甜。
萧十郎走,沈璧君就紧紧关起门。
她并不怕寂寞。
她这生,本就有大半是在寂寞中度过。
现在,已是第五天。
菜很精致,而且还有酒。
酒很醇,也很多,多得足够可以灌醉七八个人。
醉,可以逃避很多事。
在这里,萧十郎几乎很少看到个完完全全清醒人。
这几天来,他已对这里切情况都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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