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已不再是个值得尊重朋友,却还是个值得尊敬仇敌。
百里长青凝视着他,忽然道:“你还有没有什放不下事?”
邓定侯沉吟着,道:“还有些产业,妻子衣食必可无缺,很放心。”
百里长青道:“很好。”
邓定侯道:“若战死,只希望你能替做件事。”
他虽然只不过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可是眼睛里并没有露出讥诮之意,反而带着三分警惕,三分尊重。
无论谁都有保护自己生命权利。
为维护这种权利,个人无论做什都应该受到尊重。
邓定侯终于挺起胸,面对着他。
百里长青忽然道:“这几个月来,你武功好像又有精进。”
风更强劲,已由低沉变为尖锐,由叹息变为嘶喊。
风也在为人助威?
为谁?
邓定侯撕下块衣襟,再撕成四条,慢慢地扎紧衣袖和裤管。
胡老五在旁边看着他,眼神显得很奇怪,仿佛带些同情怜悯,又仿佛带着讥嘲不屑。
邓定侯忽然微笑着站起来,又喝干杯中酒。
这次他已不再向百里长青举杯,只淡淡地说个字:“请!”
百里长青凝视着他放下酒杯这只手,道:“你手有伤?”
邓定侯道:“无妨。”
百里长青道:“你所用武器,就是你手。”
百里长青道:“因为本不想亲手杀你。”
邓定侯道:“现在呢?”
百里长青道:“现在们两个人之中,已势必只有个能活着回去。”
他声音平静镇定,充满自信。
邓定侯忽然笑。
百里长青道:“你说。”
邓定侯道:“放过王盛兰和丁喜,让他们生几个儿子,挑个最笨过继给,也好叫们邓家有个后代。”
百里长青眼睛里又露出那种痛苦和矛盾,过很久,才问道:“
邓定侯道:“哦?”
百里长青道:“至少你已真正学会两招,若想克敌制胜,这两招必不可缺。”
邓定侯道:“你说是哪两招?”
百里长青道:“忍耐、镇定。”
邓定侯看着他,目中又不禁对他露出尊敬之意。
邓定侯并不在乎。
他并不想别人叫他“拼命邓定侯”,他很解自己,也很解他对手。
江湖中几乎很难再找到这可怕对手。
他并不怕胡老五把他看成懦夫,真正勇气有很多面,谨慎和忍耐也是其中面。
这点胡老五也许不懂,百里长青却很解。
邓定侯道:“但是自己也知道,绝对无法用这双手击败你。”
百里长青道:“那你用什?”
邓定侯道:“用是另外种力量,只有用这种力量,才能击败你。”
百里长青冷笑。
他没有问那是个什力量,邓定侯也没有说,但却在心里告诉自己:“邪不胜正,公道、正义、真理,是永远都不会被消灭。”
对于百里长青这个人,他本来确有几分畏惧,但是现在,种最原始愤怒,却激发他生命中所有潜力和勇气。
——反抗欺压,本就是人类最原始愤怒之。
——就因为人类能由这种愤怒中产生力量,所以人类才能永存。
邓定侯微笑道:“你相信能活着回去那个人定是你?”
百里长青并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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