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用最快动作,将段玉荷包塞入花盆里,再将花摆进去,将泥土轻轻地拍平。
现在谁也看不出这盆花有什特别地方。
她轻轻吐出口气,转回身来时候,脸上不禁露出得意微笑。
她笑得真甜,简直就像是个天真无邪孩子。
只可惜段玉这时已不能欣赏。
但他却能感觉到身旁有人在转侧,然后就有只带着甜香手伸过来,像是在试探他呼吸。
他呼吸均匀。
手在他脸上轻轻晃几下,人就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
比花更美人。
长长腿,细细腰,乌云般头发披散在双肩,皮肤光滑得就像是缎子。
人呢?
人在沉醉,人在沉睡。
段玉只知道自己被带下画舫,被带入间充满花香屋子里,躺在张比花香更香床上,却分不出是梦是醒?
旁边仿佛还有个人,人也比花香。
是不是夜来香?他分不清,也不愿分得太清。
好美月色,好美春光,好美酒。
所有切事,仿佛都美极,段玉在心里叹口气,决定将自己放松天。
每个人都应该偶尔将自己放松下子,你说是不是?
何况他今天做,又不是什坏事——谁能说救人是坏事?谁能说喝杯酒是坏事?
段玉立刻原谅自己。
荷包掏出来,慌忙中个不小心,银票和金叶子落地,连那柄碧玉刀都掉下来。
幸好这白衣丽人并没有注意到别事,她那双美丽眼睛,好像已被段玉酒窝吸住,再也不愿意往别地方去看。
03
陈年竹叶青确是好酒,颜色看来已令人舒畅,就仿佛是情人舌头。
这白衣丽人正伸出小巧舌头,直舔着嘴唇。
他已闭起眼睛,鼻子里甚至发出种轻微均匀鼾声,正是喝醉人发出那种鼾声。
花夜来站在床头,满意地看着他,悄悄地爬上床,用双光滑柔
连月亮都在窗外偷窥,何况人?
段玉悄悄地将眼睛睁开线,忍不住从心里发出赞赏之意。
幸好他没有将这赞美说出口来,因为他忽然发现花夜来竟悄悄地提起他衣裳,用最轻巧手法,将他衣袋中荷包拎出来。
然后她就悄悄地走到窗口,窗台上摆着几盆花,是不是夜来香?
她迟疑着,居然将第二盆花从花盆里提起来,带着泥土起提起来。
管它是梦也好,是醒也好,就这样份蒙蒙眬眬,飘飘荡荡滋味,人生又有几回能够领略得到。
夜很静,夜凉如水。
风吹着窗户,窗上浮动着细碎花影。
旁边仿佛有人在轻声呼唤:“段公子,段玉,玉郎。”
段玉没有回答,他不愿回答,不愿清醒。
原谅自己岂非总比原谅别人容易?
所以段玉不醉也醉。
04
明月。
西湖月夜,月下西湖,画舫已泊在杨柳岸边。
段玉赶紧低下头喝,喝完这杯酒,他才想到这下子,已将第、第四、第五、第七这四条戒律全都犯。
要命是,这艘画舫不知何时竟已荡入湖心,他要走都已来不及。
何况她现在已将他当作朋友,甚至连自己名字都已告诉他:“姓花,叫夜来。”
花夜来。
好美姓,好美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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