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在这里等?”
“不能。”老人显露他在这行中权威和尊严,“在做活儿时候,谁也不许在旁边瞧着。”这是他规矩。
在做这件事时候,他说话就是命令,因为他有陆小凤所没有本事,所以陆小凤只好走。
何况,有个时辰空,岂非正好到前面街上太和居去喝壶茶。
02
现在当然还太早。可是个男人只要自己心里有这种想法,实现日子就也不会太远。
落叶归根,人也总是要成家。何况他确已流浪得太久,做个无拘无束浪子,虽然也有很多欢乐,可是欢乐后空虚和寂寞,却是很少有人能忍受。
也很少有人能解,失眠长夜,曲终人散时惆怅,大醉醒来后沮丧……那是什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知道。
泥人张已是个老人。他似已忘自己还有张英风那样个不肖子弟。
在老人们眼中看来,不肯安分地成家立业,反而要到外面去闯荡年轻人,就是不学好。
01
九月十五,凌晨。陆小凤从合芳斋后院角门走出来,转出巷子,沿着晨雾迷漫街道,大步前行。
他虽然又是个晚上没有睡,但却并不疲倦,洗过个冷水澡后,他更觉得自己精神健旺,全身都充满斗志。
他已下决心,定要将这阴谋揭破,定要找出那个在幕后主谋人。蜡像还在他怀里,他发誓要将这个人脸,也像蜡像般压扁。
“泥人张就住在樱桃斜街后面金鱼胡同里,黑漆门,上面还有招牌,很容易找。”
太和居是个很大茶馆,天亮就开门,开门就坐满人。因为京城茶馆子,并不像别地方那单纯,来人也并不是纯粹为喝茶。
尤其是早上,大多数人都是到这里来等差事做。泥瓦匠、木厂子、搭棚铺、饭庄子、裁缝局、杠房、租喜轿,各式各样商家,头天答应件买卖,第二天早就得到茶馆来找工人,来晚就怕找不到好手。
茶馆里看来虽是很杂乱,其实每行都有每行地盘,棚匠绝
陆小凤当然也没有提起张英风死。老,本身就是种悲哀,他又何必再让这个老人多添分悲哀。
可是提到他本行,这驼背老人立刻就好像已能挺起胸,眼睛里也发出骄傲光。
“当然能将这蜡像复原,不管它本来是什样子,都能让它变得和以前模样。”老人傲然道,“你到这里来,可真是找对人。”
陆小凤眼睛也亮:“要多少时候才能做好?”
“最多个时辰。”老人很有把握,“你个时辰后再来拿。”
现在他已见过欧阳情。欧阳情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脸色已变得好看多,显然已脱离险境——西门吹雪不但有杀人快剑,也有救人良药。
“救人好像真比杀人愉快些。”陆小凤在微笑,他只希望杀人人,以后能变成救人人。
他已见过孙秀青。明朗爽快孙秀青,现在也已变,变得温柔而娴静。因为她也不再是纵横江湖侠女,已是个快要做母亲女人。
“你们忘请喝喜酒吧?”
陆小凤看到欧阳情温柔眼波,心里也在问自己:“是不是真也该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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