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挨刀都不会皱眉头江湖好汉,被绣花针扎下又算得什?
老赵本来连点都不在乎,可是想缩回手时候,这只手竟缩不回来!他半边身子竟似已完全都麻木!这根绣花针上,莫非有什邪门外道花样?
老赵后退三步,看看自己手,手并没有肿,却偏偏不听使唤,他又惊又怒,刚准备发作,常漫天已飘身下马
奇怪是,穿着纺缎单衫人都已满头大汗,他脸上反而连粒汗珠子都没有。
常漫天皱皱眉,挥手拦住后面镖车,向趟子手老赵使个眼色。
老赵毕竟也是老江湖,从常漫天第趟走镖时,他就跟着做趟子手。
老主人意思,他当然明白,轻轻咳嗽两声,打起精神走过去。
这大胡子专心绣着花,就好像是个春心已动大姑娘,坐在闺房里赶着绣她嫁衣样,十六七辆镖车已因他而停下,他竟似完全不知道。
01
酷热。骄阳如火,晒在黄尘滚滚大路上。常漫天脸上刀疤,也被晒得发出红光。
三条刀疤,再加上七八处内伤,换来他今天声名地位,每到阴雨天气,内伤发作,骨节酸痛时,想到当年艰辛血战,他就会觉得感慨万千。
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能够做每个月有五百两银子薪俸副总镖头,更不容易,那实在是用血汗换来。近年来他已很少亲自出来走镖,“镇远镖局”总镖头跟他本是同门师兄弟,两个老人早上练练拳,晚上喝喝酒,已享好几年清福,就凭他们杆“金枪铁剑旗”,东南带黑道朋友,已没有人敢动“镇远”保镖。
但这趟镖却实在太重要,镖主又指定要他们师兄弟亲自护送,总镖头风湿最近又发,常漫天就只好又挂上他那柄二十七斤重巨铁剑,亲自出马。
他绣是朵牡丹,黑牡丹,绣得居然比大姑娘还精致。
老赵突然大声道:“朋友绣这朵花实在不错,只可惜这里不是绣花地方。”
他嗓门本来就大,现在又是存心想让这人吓跳。谁知道这大胡子却连头都没有抬,眼都没有眨。
“难道他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聋子?”
老赵忍不住走过去,拍拍他肩,道:“朋友能不能让让路,让们……”他声音突然停顿,脸色突然变。刚才伸手过去拍肩时候,大胡子手里绣花针刚好抬起,在他手背上扎下。
“镇远……扬威……”趟子手老赵吃这行饭已有二十年,年纪虽不小,嗓门却还是很冲,再加上中午打尖时喝十二两烧刀子,此刻正卖弄精神,在前面喊着镖。
常漫天掏出块青布帕擦擦汗,岁月不饶人,他忽然发现自己真是老,走完这趟镖,也该到挂剑归隐时候。天气又实在太热,前面若有荫凉地方,歇歇再走也不迟。
常漫天提缰绳,纵马赶上去,正准备关照老赵,忽然发现前面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道路中央绣花。个满脸胡子大男人。
常漫天闯荡江湖三十多年,倒还没见过男人绣花,更没有见过有人会在这大太阳底下,坐在大路上绣花。
“这人莫非是个疯子?”他实在像是个疯子,在这种鸡蛋摆在路上都可以晒熟天气里,他身上居然还穿着件紫红缎子大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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