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成名战,通常也是他伤心战,战功成,心伤如死,在他以后活着日子里,有时甚至会希望在那战里死不是他仇敌而是他。
所以程冻早就不会笑,可是他脸看来却好像终年都在笑,甚至连他睡着时候都好像在笑,因为他脸上有道永生都无法消除笑痕。
刀留下笑痕。笑痕也如刀。
所以他虽然终年都在笑,可是他也终年都在杀人。江湖中大多数人只要见到他笑脸,刀光犹未见,就已魂飞魄散。
有程冻地方,就有郭温,两个人形影不离,天涯结伴,二十年来,从未失手。
个有钱人死,他子孙们生怕他到阴世后不再有阳世享受,不再有那些华美居室器用车马奴仆,所以就用纸粘扎成些纸屋纸器纸人纸马来焚化给他,让他在阴间也可以有同样享受。
这只不过是后人们对逝去父母叔伯祖先所表示点孝思而已,不管他们所祭祀人是不是真能享受得到,都样要做,孝顺人固然要做,不孝人有时反而做得更好。
所以棺材店生意就来。
棺材店给人感觉总是不会很愉快,在棺材店做事人,整天面对着口口棺材,心情怎会愉快得起来?
棺材店老板见到有客人上门,就算明知有钱可赚,也不能露出点高兴样子,上门来顾客,都是家里刚死人,如果你鲜蹦活跳,满脸堆欢地迎上去,你说像不像话?
屋样。
有人活,就有人死。人活着要住房屋,死人就要进棺材。
个地方房屋大不大,要看这个地方人活得好不好。户人家里床铺大不大,就不定要看这家男女主人是不是很恩爱。
因为恩爱比例和床铺大小,并没有十分绝对关系,有时候夫妻愈恩爱,床铺反而愈小。
可是个地方棺材铺大不大,就定看这个地方死人多不多。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已走进这家棺材店,郭温手里个火折子,灯火闪动明灭,照着后院天棚里五口已经做好上漆直立放着棺材,两口还没有完工白木,三间纸扎房子、四五个纸扎纸人“
来买棺材人,就算明知死人入土,就有巨万遗产可得,心里就算高兴得要命,也要先把眼睛哭得红红肿肿才对。
在棺材店里,笑,是不能存在。可是现在却有个人笑眯眯地进来。
这个人叫程冻。
程冻今年虽然只有四十七,可是三十年前就已成名,成名之早,江湖少见。
可是江湖中人也知道,在三十年前他成名那战之后,他心和他全身上下每个部分都已冷冻起来。
这个小镇上死人显然还不够多,至少在今天晚上之前还不够多。
所以小镇上这家棺材铺里,除卖棺材之外,还经营些副业。
卖点香烛锡箔纸钱库银,为死人修整下门面,准备些寿衣,替些大字不识几个绅士们,写几幅并不太通顺挽联,偶尔甚至穿起道衣拿起法器来作场法事,画几张符咒。
如果运气好话,而且刚好有这档子买主,个死人身上还有很多东西都可以赚钱,有时候甚至连毛发牙齿都能换点散碎银子。
可是他们最大宗生意,还是纸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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