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人冷冷地凝注着他,目光虽冷酷,但却已露出丝敬重之色,这是大行家对另大行家特有敬意。
两人目光相对,彼此心里都已有解。
薛衣人忽然挥挥手,道:“退下去,没有吩咐,谁也不许进入此地。”
楚留香道:“多谢。”
他面色已渐渐凝重。这“多谢”两个字中绝无丝毫讽刺之意,他
他剑是为杀人!
铁青色剑,发着淡淡青光,楚留香虽远在数尺之外,已可感觉到自剑上发出森森寒意。
楚留香道:“好剑,这才是真正利器。”
薛衣人并没有取剑,淡淡道:“你用什兵刃?”
楚留香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四下望眼。
薛衣人对楚留香从来也没有存过丝毫轻视之心,此刻他心里甚至有些兴奋,有些紧张。
这种感觉他已多年未有,所以他现在定要沉得住气,直等楚留香已到他面前,他才睁开眼来。
楚留香正瞧着他微笑。
薛衣人道:“你来。”
楚留香道:“来。”
脑袋有些毛病。
小火神、小秃子和小麻子三个也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看到楚留香悠闲之态,他们也猜不出他在打什主意,手心却不禁捏着把冷汗。
薛家庄已无异龙潭虎穴,薛衣人剑更比龙虎还可怕,楚留香此番去,还能活着走出来吗?
小火神面走,面打手势,于是四面八方叫花子也全都会集过来,跟在他身后人也愈来愈多。
前面走着个很英俊又潇洒人,后面跟着群凶神恶煞般剑手,再后面还有群叫花子。
劲装佩刃黑衣人已将后园围起来。
楚留香道:“你不嫌这里太挤吗?”
薛衣人冷冷道:“薛某生平与人交手,从未借过别人指之力。”
楚留香道:“也知道他们绝不敢出手,但他们都是你属下,有他们在旁边,纵不出手,也令觉得有威胁。”
他笑笑,接着道:“夜未睡,此刻与你交手,已失天时;这是你花园,你对此间木树都熟悉得很,在这里与你交手,又失地利;若再失却人和,这战你已不必出手,已是必败无疑。”
薛衣人道:“你伤好吗?”
楚留香道:“托福,好得多。”
薛衣人道:“很好。”
他再也不多问句话,不多说句话,就站起来,挥挥手,旁边就有人捧来柄剑。
剑很长,比江湖通用似乎要长三四寸,剑已出鞘,并没有剑穗,他剑既非为装饰,也非为好看。
这个行列当真是浩浩荡荡,好看极,幸好此时天刚亮,路上行人还不多,两旁店铺也还没有开门。
他们到薛家庄时,薛衣人并没有迎出来,却搬把很舒服椅子,坐在后园树荫下闭目养神。
这位天下第剑客,果然不愧为江湖中大行家,“以逸待劳”这四个字,谁也没有他知道得清楚。
有关楚留香故事他已听得多,江湖传说中,简直已将“楚香帅”说成个神话般人物。
这些传说他虽然不太相信,但“妙僧”无花、南宫灵、石观音,甚至“水母”阴姬都曾败在楚留香手下,这些事总不会假。无论楚留香用什法子取胜,但胜就胜,也不是别东西能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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