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
中年
光照上窗户，天已完全亮
。
茶叶并不好。
但茶只要是滚烫，喝起来总不会令人觉得难以下咽，这正如女人，只要年轻，就不会令人觉得太讨厌。
落拓中年人慢慢地啜着茶，忽然笑道：
以前有个很聪明朋友，曾经说过句很有趣话。
麻子陪笑道：大爷你自己说话就有趣得很。
落拓中年人沉默很久，感叹道：但你却没有走，实在是个很忠心人。
麻子笑，呐呐道：小人只不过是无处可去罢－－落拓中年人柔声道：你也用不自谦，很解有些人脾气虽然不好，心却是很好，只可惜很少有人解他们而已。
麻子眼睛似又红，勉强笑道：这酒不好，大人若不嫌弃，将就着喝两杯吧。
他殷勤地倒酒，才发现酒瓶已空。
落拓中年人展颜笑道；倒不想喝酒，只想喝杯茶－－你说奇不奇怪，也居然想喝茶，许多年来，这倒破题儿第
次。
拓中年人不等他跪下，已扶住他，微笑着缓缓道：你还认得就好，们坐下来说话。
麻子陪着笑道：小人怎会不认得大爷你呢？上次小人有眼无珠，这次再也不会，只不过，大爷佻这两年来确老许多。
落拓中年人似乎也有些感叹道：你也老，大家都老，这两年来，你们日子过得还好
？
麻子叹道：在别人面前，也许还会吹牛，但在大爷面前－－他又叹口气，苦笑着道：不瞒大爷，这两年日子，连都不知怎混过去，今天卖幅字画，明天卖张椅子来度日，唉－－落拓中年人皱眉道：家里难道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麻子低下头。
落拓中年人道：他说，世上绝没有喝不醉酒，也绝没有难看少女，他还说，他就是为这两件事，所以才活下去。
他目中带着笑意：其实真正好酒要年代越久才越香，真正好女人也要年纪越大才越有味道。
麻子显然还不能领略他这句话味道，怔半晌，替这落拓中年人倒杯茶，才问道：大爷你这次回来，可有什事吗？
落拓中年人沉默着，过很久才缓缓道：有人说，这地方有宝藏－－－麻子大笑道：宝藏？这地方当真有宝藏，那就好。
他忽又敛去笑容，眼角偷偷瞟着落拓中年人，试探着道：这地方若真有宝藏，大爷你总该知道。
麻子也笑，道：这容易，这去替大爷烧壶水，好好地沏壶茶来。
落拓中年人道：你无论遇着谁，千万都莫要提起在这里。
麻子笑道：大爷你放心，小人现在早已不敢再多嘴。
他兴冲冲地走出去，居然还未忘记掩门。
落拓中年人神色立刻又黯淡下来，黯然自语：诗音，诗音，你如此受苦，都是害你，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落拓中年人道：龙四爷走时候，难道没有留下安家费用。
麻子摇摇头，眼睛都红。
落拓中年人脸色更苍白，又不住咳嗽起来。
麻子道：夫人自己本还有些首饰，但她心肠实在太好，都分给下人们，叫他们变卖做些小生意去谋生－－她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亏待别人。
说到这里，他语声已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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