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红道:"为什?"
李寻欢望着闪动灯光,缓缓道:"易明堂既然说她还在,就已足够。"孙小红道:"听他句话,你就已放心?"李寻欢道:"像他那种人,无论说什都相信。"孙小红眨着眼,道:"可是……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她?"李寻欢沉默,很久缓缓道:"相见真如不见,她既然无事,又何必去看。"孙小红道:"你既已来,又何必不去看?"
李寻欢又沉默很久,忽然笑笑,道:"乘兴而返,既然已来,看不看也就没什分别。"孙小红叹口气,苦笑道:"你真是个怪人
她第次觉得能做女人实在是自己运气。
夜。
小店里只有盏灯,两个人。
灯光很黯,他们心情却比灯光更黯,更消沉……
灯,就在李寻欢面前,酒,也在李寻欢面前,但他却似乎已连举杯力气都没有,只是坐在那里,痴痴望着酒杯发怔。
易明堂说得不错,这些人活着时虽然常常做错事,但死时候却是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像他们这样死法。
李寻欢四肢冷得发抖,胸中热血却橡是团火。
他又跪下来,跪在他们血泊中。
这是男子汉血!
友。"李寻欢更无话可说。
易明堂道:"铁传甲知道这件事、就是龙啸云说出来,他故意要铁传甲到这里来送死,但却未想到们也会跟着来,因为们绝不能让铁传甲死在别人手上。"他接着又道:"至于那位龙……林诗音林姑娘,她并没有死,也没有被上官金虹骗走,你现在到兴云庄去,定还可以见着她。"李寻欢只觉胸中又是阵热血上涌,也不知是感激?还是欢喜?
易明堂道:"现在们兄弟恩怨都已清,只望你能将们合葬在处,日后若有人问起'中原八义',也希望你能告诉他们,这八个人活着时虽然常常做错事,但死时候总算已将债还清。"黄衣人不知何时却俏悄溜走,李寻欢纵然瞧见,也没有阻拦。
他也没有阻拦易明堂。
因为他知道易明堂确已没法子再活下去。
灯芯挑起,又燃尽。
也不知过多久,李寻欢忽然长长叹口气,道:"走吧。"孙小红道:"……也去?"
李寻欢道:"们齐来,当然齐回去。"孙小红道:"回去?你不到兴云庄去。"
李寻欢摇摇头。
孙小红很诧异,道:"但你这次来,岂非为要到兴云庄去瞧瞧?"李寻欢道:"现在已不必。"
他宁愿跪在这里,和这些男子汉尸体作伴,也不愿到外面去瞧那些活人丑恶嘴脸。
"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二个人若能堂堂正正,问心元愧而死,死又算得什。
只不过这样死,可真不容易!
孙小红直没有进来。
她不是不敢进来,而是不忍进来,看到这些男子汉死,她才忽然发觉真正男人确是和女人不同。
个人只要死得心安,死又何妨?
死,在他们说来,简直就不算是回事。
但李寻欢现在瞧着满地尸体,却觉得忍不住要发抖。
他发抖,并不是为别,只为他解"仇恨"可怕。
可是,无论多深仇恨,现在总算已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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