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傅红雪没有醉,这两天来,他都没有醉,他直都在不停地往前走,既没有目,也不辨方向,他只想远远地离开她,愈远愈好。
也许他们本就已沉沦,但他却还是不忍将她也拖下去。
分离虽然总难免痛苦,可是她还年轻,无论多深痛苦都定很快就会忘记。年轻人对于痛苦忍耐力总比较强,再拖下去,就可能永远无法自拔。
走累他就随便找个地方躺躺,然后又开始往前走,他没有吃过粒米,只喝点水,他胡子已长得像刺猬,远远就可以嗅到他身上恶臭。
那天他给她只不过是些散碎银子,因为他身上本来就只有些散碎银子,他向穷,正如他向孤独。
可是他也从未问过她买酒钱是哪里来,他不能问,也不敢问。
她也从未问过他任何事,却说过句他永远也忘不话;那是在天晚上,她也有几分酒意时说。
“虽然什都不懂,可是知道你定很痛苦。”
痛苦?他感觉又岂是痛苦两个字所能形容?
“人活着就该奋发图强,清醒地工作,绝不能自,bao自弃,自甘堕落。”
这些话她全不懂。她已在泥淖中活得太久,从来也没有人给过她机会让她爬起来。
对她来说,生命并不是别人想象中那复杂,那高贵事。
生命并没有给过她什好处,又怎能对她有太多要求。
02
她照顾,她就已心满意足,比起那些自命“高贵”女人来,究竟是谁高贵?谁卑贱?
她出卖自己,只不过因为她要活下去。又有谁不想活下去?
傅红雪闭上眼睛,忽然问道:“你这里有没有酒?”
小婷道:“这里没有,但是可以去买。”
傅红雪道:“好,你去买,不走。”
他在折磨自己,拼命折磨自己。他几乎已不再去想她,直到他忽然发现身上有个小小手帕包时候。
绣花纯丝手帕,是她少数几件奢侈东西之,手帕里包
有天她特别高兴,因为这天是她生日,她特别多买些东西,还买只近来已很难得再吃到老母鸡,可是她回来时候,他已走,没有留下句话就走。
酒瓶跌落在地上,跌得粉碎。她痴痴地站在床前,从白天直站到晚上,连动都没有动。
枕上还留着他头发。她拈起来,包好,藏在怀里,然后就又出去买酒。
今天是她生日,个人生中能有几个生日?
她为什不能醉?
傅红雪醉,也不知已醉多少天。
个人醉时候,总会做出些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事,可是她全无怨尤。
他要酒,她就去买酒,买次又次,有时三更半夜还要去敲酒铺门,她非但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也从来没有点不高兴样子。
只不过有时她去得太久,买酒地方却不太远。
傅红雪当然偶尔也有清醒时候,却从未问她为什去得那久。
——病人本不该喝酒。
——他为什要喝酒?是不是因为心里有解不开烦恼和痛苦?
——可是喝酒并不能解决任何事,喝醉对他又有什好处?
这些她都没有去想。
她想得向很少,要求也不多;只要他肯留下,无论叫她去做什都没有关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