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又渐渐叹息，渐渐遥远：“这是
最后
要求，你
定要答应，定要答应……”
声音愈来愈远，终于消失在凄迷冷雾中。然后她人就倒
下去。
黑暗，无边无际黑暗。
西门十三突然冲出去，抓起她手，她手早已冰冷僵硬，显然已死很久很久。但刚才确是她在说话，地上确有柄闪动着寒光短刀。西门十三用他掌心已沁出冷汗手，拾起这柄刀。
“你只要杀卫天鹏，你就是江湖中最不起大英雄……”
这本不是她生前说话声音，但这声音却确是她发出来。
“本来是真心喜欢你，本来已决心永远陪着你，但他们却狠心杀，让你孤孤单单，没有人陪伴。”
声音又变得凄凉而幽怨，那死鱼般凸出眼睛里，竟似有两行血泪流下来。西门十三只觉得自己心已碎，刚才恐惧，忽然又变成满腔悲愤。这世上毕竟还是有人看重他，但这个人却已死，而且就死在他面前，他却只有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
“他们好狠心，竟当着你面杀，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作人。”
她声音更幽怨。
使他又觉得很悲哀。
——不如还是找个地方去痛痛快快地大喝顿，等到喝醉时，就会觉得自己是个打遍天下无敌手大英雄。只可惜这大英雄现在还是要去套马赶车。
他叹口气，没精打采地站起来，忽然听到车厢外有人说：“你个人坐在这里，也不觉得寂寞？”
还是刚才那神秘而优雅声音，口气却比刚才更温柔。
西门十三突然觉得全身寒毛竖起来，失声道：“你是什
人？你在哪里？”
他脸已因兴奋而扭曲，但双眼睛却是空空洞洞，就像是死人样。他握紧这柄刀，藏在衣袖里，慢慢地走过去。
凄迷冷雾，弥漫着大地，风更冷。但他却已完全不觉得寒冷，他心里
“可是知道你定不会让就这样含冤而死，你定会替报仇，让他们知道，你并不是个胆小无用懦夫。”
西门十三握紧双拳，慢慢地点点头，恨恨道：“会让他们知道，定会让他们知道。”
“这里有柄刀，你为什不去杀他们？”
半空中忽然有样东西落下来，“叮”声，落在地上，果然是柄锋利刀。
“你只要杀韩贞和卫天鹏，你就是江湖中最不起大英雄，从此以后，绝没有人敢再看不起你，死在九泉下也瞑目。”
“就在这里，你难道看不见？”
车厢外，果然可以隐约看到个人，穿着轻柔长袍，乌黑头发披散在双肩。
西门十三全身都已冰冷，就像下子跌入个深不见底冰洞里。他已看见这个人，看得很清楚。她脸是死灰色，轻柔长袍上，鲜血淋漓，咽喉上还有个血洞，赫然正是刚才已死在韩贞锥下那个姐姐。她那死灰色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美丽眼睛已死鱼般凸出来，嘴角也带着血迹，在黑暗中看来，更是说不出诡秘可怖。
西门十三腿已软，冷汗已湿透重衣。他实在不敢再看她，但也不知为什，目光竟偏偏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你看着，知道你定会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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