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确要找人算账,只不过要找并不是他,是傅红雪。
“自从
他认为没事时候找这些人聊聊,总会有些意想不到收获。
他现在就想不出陈大倌找他干什?
但他还是走过去,脸上又故意做出微笑,还没有开口问他,陈大倌头已缩回去。
门却开。
叶开只好走进去,忽然发现他认得人竟几乎全在这地方,萧别离反而偏偏不在。
“精制纨扇、雨具、自捍伏天绒被。”
除萧别离外,镇上就数这三家店最殷实,就算被火烧烧也没关系。
但他们却偏偏全都没有被烧到。
叶开苦笑着,正想找个人去问问张老实他们消息,想不到却先有人来找他。
窄门上灯笼,居然还是亮着。
这场大火后,镇上有多少人将无家可归?
叶开长长叹息声,不禁想起那小面馆老板张老实。
张老实真是个老实人,他不但是这小面馆老板,也是厨子和伙计,所以年到头,身上总是围着块油腻腻围裙,从早上直忙到天黑,赚来却连个老婆都养不起。
但他还是整天笑嘻嘻,你就算只去吃他碗三文钱阳春面,他还是拿你当财神爷样照顾。
所以他煮面就算像糨糊,也从来没有人埋怨过半句。
火熄。
李马虎杂货店,已烧成片焦土,隔壁那“专卖猪牛羊三兽”屠户和那小面馆,灾情也同样惨重。
那条窄巷里木屋,也烧得差不多。
些被抢救出来零星家具,还杂乱地堆在路旁,几只破水桶正随风滚动着,也不知它们主人到底是谁?
焦木还是湿淋淋,火势显然刚灭不久,甚至连风中都带着焦味。
除陈大倌外,每个人脸色都很沉重,面前桌子上既没有菜,也没有酒。
他们显然不是请叶开来喝酒。
天色还没有大亮,屋里也没有燃灯,这些人个个铁青着脸,瞪着双双睡眠不足眼睛,态度点也不友善。
“难道他们已知道那场火是惹出来?”
叶开微笑着,几乎忍不住想要问问他们,是不是想找他来算账?
个人突然从里面伸出半个身子来,不停地向叶开招手。
这人白白脸,脸上好像都带着微笑,正是那绸缎行老板福州人陈大倌。
镇上没有人比他更会做生意,也没有人比他更不得人缘。
叶开认得他。
这地方只要是开门做生意人,叶开已差不多认得。
现在面馆已烧成平地,这可怜老实人以后怎办呢?
隔壁杀猪丁老四,虽然也是个光棍,情况却比他好多。
丁老四还可以到萧别离店里去喝几杯,有时甚至还可以在那里睡觉。
再过去那家棉花行,居然没有被烧到,竟连外面挂着那“精弹棉花,外卖雕漆器皿”大招牌,也还是完整无缺。
“清水锦绸细缎、工夫作针。”
边城中人本来起得很早,现在街上却看不见人影,想必是因为昨夜救火劳累,现在正蒙头大睡。
本已荒僻小镇,看来更凄凉悲惨。
叶开慢慢地走上这条街,心里忽然觉得有种负罪感觉。
无论如何,若不是他,这场火就不会烧起来,他本该提着水桶来救火。
但昨天晚上,他提着却是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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