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突然回想起来。
那是去年夏天,七月初事情。
当时,江南和自己负责作家兼友人——年长鹿谷门实——起去北海道。他们受生物学家天羽辰也之托,前去找寻中村青司设计“黑猫馆”。当他们从钏路出发,北上阿寒那日清晨遭遇大雾。那雾竟直尾随于江南他们身后……
如今江南才想起,自那之后还未遇过这样浓雾。其证据也许就是刚才他还仿佛置身于封闭状态中,而现在能够稍稍挣脱开来,感觉及思考也稍稍恢复正常。
江南想起年零两个月前那个夏日,在阿寒森林中发现某座宅邸身姿,想起当时将所有风景并淹没那重浓雾色彩。
外面空气潮湿、凉爽,也能感受到少许温热之气。
江南打开后车门,从座位上塑料袋里拿出矿泉水瓶。这是他路过I村杂货店时顺便买。
在衬衣口袋里,还剩有几支柔和七星烟。他喝几口水润润嗓子,然后叼起支烟、点上火,深深地吸口。那烟味甜得让人心旷神怡,吐出烟圈消散在大雾中。
在车里没有觉察,可现在他感到风声有点奇怪。
那风声听上去不是从身边吹过来,而似乎是从下方——抑或是上方——吹过来。
转机。
原本浓重得让人觉得似乎就要永远消失其中大雾,于不经意间变淡。
原本像在狭窄隧道中行进视野也变得多少有些开阔。颠簸灰色路面,繁茂绿色植被,随处可见茶红色山岩……周围风景开始恢复其原有形态和色彩。
江南只手离开方向盘,禁不住摸摸胸口,吐口气——不是叹气。
当然,他并没有在损毁迷途中彷徨。当然,出口也好好地在那里。毫无疑问,这里就是这里,现在就是现在……
同样浓厚大雾,随着场所和状况变化,给人感觉会有如此大差异吗?为何会如此有意识地思考这理所当然事情?
发生变化不仅仅是场所和状况,还包括接受变化自己。去年夏天和现在也迥然不同。
小题大做什呀!真想扔下这
风很大,森林中树木也被刮得呼呼作响,以致山岭这带犹如大海般波涛汹涌。
百目木,念作“doumeki”,由意为响动之声“doyomeki”转音而来。而这声响恰似其词源本意。在九州这个深山老林中,江南身陷种似乎能听到日本海发出怒涛般响动错觉。难不成这道岭因此才被赋予如此古怪名称吗?
江南叼着烟,踱着步离开车子。
他回头看着来时路,方才彷徨其中浓密重雾就像个巨大集合体,让他想起能吸收地面所有能量、无限生长虚构宇宙生物。与此同时——
那是从去年夏天以来吧。
大雾失去黏度,随风飘散开来。透过雾气飘散间隙,能看到仿佛是天空颜色——但那绝不是明艳蓝色。
肩膀和手腕下没力气。江南非常明白,这是刚刚精神连同肉体起过于紧张所致。
稍事休息下吧。
好想抽上口烟。嗓子也干。
江南把车停在路边,用力拉好手刹,打开车门。他没有熄火,虽然觉得对面不可能来车,但为以防万,依旧开着前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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