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
左臂还绑着白纱郑凡默默地喝着面前茶,门外,走进来人,来者进来后对郑凡拱手弯腰,歉然道:
“奴才来迟,让郑大人等久,还望郑大人恕罪。”
郑凡点点头,没说话。
张公公在郑凡面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伸手给自己倒杯茶,口气全喝,又倒杯,这才叹口气,道:
天虎山上火,断断续续烧两天,到底死多少道士,还没人敢去数。
这阵子,发生太多太多事,大部分人,只能跟着大潮浑浑噩噩地摇摆下去,已经无法顾得上去关心其他。
有趣是,原本大群被各自主子派来为靖南侯爷喜得贵子而祝贺送礼使者,都赶上参加这场葬礼,喜事儿变白事儿,让人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
而原本似乎将要掀起千层浪巨震,
在做足山雨欲来风满楼架势后,
但事实上,这里面绝大部分历天城百姓,哭,可能并不是装,但并非是因为哀伤,而是盘踞在心头那股子忐忑和不安伴随着这次出殡而消散……喜极而泣。
先前那股子压抑,让全城人都喘不过气来,都在担心燕人会如何报复,也在害怕那位燕人南侯,会不会怒之下做出冲冠怒为红颜事儿。
当人压抑久之后,朝释放,情绪失控,也是自然而然事。
出殡,治丧,入柩,在绝多数人看来,事情,正在往它应该走路上去发展,这就是好事。
大家日子,还能照旧过下去。
历天城雨,落落停停,停停落落,颇有种梅雨季节时气象;
而这天,
是靖南侯夫人出殡日子。
没有大半特办,在官面上,甚至显得有些过于简朴。
然而,这种“安静”,仅仅是体现在官面上,并不是意味着动静不大。
“今日事,实在是太多。”
郑凡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他今天心情不好
却又以种极为诡异姿态,消弭于无形。
像极此时历天城地界天气,
时而晴空万里时而大雨如注,让人捉摸不透。
……
入夜,
出殡这天,刚刚远征回来靖南军也赶赴历天城,飞扬尘沙,诠释着他们长途行军归来辛苦。
只是,事情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远征四位靖南军总兵官亲自下马,上前抬棺,送自己主母最后程,其余身上还带着未退散煞气甲士,则举起手中马刀,从出城口,路排列下去。
侯爵夫人,上山为侯爷祈福,忧思深重,触发心疾,不治而亡。
这是对外说话,能有多少人信,不清楚,也不需要去清楚。
没有提前通知,也没有去组织和知会,但历天城街道上,凡是出殡队伍会经过地方,居民和商户都提前自发地在自家门口摆上香案。
当那支身着白衣孝服送葬队伍经过时,街道两侧百姓开始点烛燃纸钱,家老小都跪伏下去。
有人在哭,然后慢慢,很多人都开始哭。
多少年后,若是大燕还在且为正统,史官或者地方志上,可能会这般记载今日幕,大体是靖南侯夫人多温柔贤惠,多爱民如子,加强燕晋两地民族融合;
当其故去时,晋地百姓主动为其治丧,哭声飘扬数十里,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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