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成玦深吸口气,目光偷偷看向自己那位大舅哥。
再念起后头马车里,已经怀孕妻子。
在这个时候,去告诉自己丈人身份,确是有以势压人感觉,姬老六在做人这方面,那是真很有造诣,所以打算低头,承受来自丈人怒火和埋怨。
“好啊,好啊,好你个燕小六,你这是欺负老何家没门楣,不被你看在眼里是不!
你这是什意思,你这是什意思!
姬老六这十年来,
就算是跪自己皇帝老子都没像这次这般跪得舒服、诚心过。
老何头深吸口气,
看着姬成玦,
又看向站在姬成玦身后大皇子。
所以,
这位当朝六皇子,
这位曾经被冷藏被打压如今近乎实际上执掌户部,能够让大皇子站在其身后呐喊姬成玦,
向着这位杀猪老汉,
跪下来。
可能和昔日那位剑圣大人于雪海关前面对野人骑兵时有拼。
对,
自己就是那只即将被宰野人骑兵。
有些事儿,其实姬成玦心里也清楚,老何头这个丈人,很实在。
若自己不是皇子,只是个捕头,甚至,只是个上门女婿,在老何头家手底下帮忙杀猪卖肉,这日子,也不会过得很差。
“把闺女给还回来,老汉这辈子也没什本事,但个闺女,还是能养得起,总不至于让她去不知礼数
老何头攥着那把陪着他大半辈子杀猪刀,
就这静静地站在那里,
面对着正在向这里走来姬成玦和大皇子,
面对着那辆马车,
面对着马车后头车队,
大好闺女,给你,你就是这对待她,就是这对待她娘家?
该走礼不走,该走章程也没影,人就这被你拐跑,你得是多瞧不起闺女,得是多瞧不起老何家?”
“泰山言重,实在是,事出有因,耽搁。”
姬家规矩,是多,起战事时,姬家禁绝婚丧,这是老祖宗那里传下来。
就是姬无疆完婚,其实也不算是完婚吧,更像是战争种延续和对应手段。
大皇子是作为男方家长代表来,自是不需要行礼,只是对老何头拱拱手。
老何头没回应,
转而将手中杀猪刀直接摔在案板上,
“噔!”
杀猪刀嵌入案板中,发出声闷响。
“小婿向老泰山请安,老泰山福安。”
于情,人女儿给自己,人没刁难,更是没提什彩礼规矩什,就能让女儿跟着你走,得记着;
于理,自己将人家女儿带走小半年,婚事也拖着直没个着落,现在更是将人家女儿肚子搞大,确实理亏。
所以,这跪,应当。
说句心里话,
人活辈子,
也确实需要给自己内心留些柔软地方。
他不是自己老爹,做不到自家老爹那种程度,至少,目前来说,没这个必要。
就像是姓郑所说:人活着,总得时不时地矫情下。
姬成玦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
他像是个剑客。
姬成玦没有见过那位晋地剑圣,虽然据说那位晋地剑圣在自己那位姓郑兄弟手下做事,但因为彼此之间相隔太远,就算是想引见,也难以实现。
但在此时,
姬成玦忽然觉得,
此时老何头站在那里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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