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舅舅开口
。
“无镜，奉诏行事。”
“灭杀皇子母族，无镜，古往今来，行此事者，可有善终？”
舅舅没回答，
舅舅似乎是感应到他
到来，侧过身，看向他。
舅舅在对他笑，
但他却忽然感到无比畏惧，
因为舅舅身前甲胄上，血淋淋
片。
那些血，许是覆盖层又层，已经挂在上面。
当他快跑到舅舅跟前时，
他听到凤正宫内，自己母亲厉声尖叫：
“为什
，为什，无镜，你为什会这样，你为什会这样，他让你去做你就做，他让你干什你就什都干是！
阿弟，
阿弟，
他起身，用李英莲递过来毛巾，狠狠地擦拭着自己脸，不是想要擦拭掉夜未眠疲惫，而是想要擦去昨晚那个自己。
然后，
那天，
六弟没来上课。
他很奇怪，却未曾多想。
他找到六弟
舅舅领三千靖南军骑士，灭闵家满门。
闵家上下，鸡犬不留。
奉，
是父皇旨意。
舅舅身前甲胄上血浆凝固，是六弟母族人鲜血，遍又遍溅洒上去；
舅舅没回身，也没回应。
走到自己身边时，
低头，
又看眼自己。
舅舅对着自己，伸出手，想要拉自己起来；
坐在那里，坐到天亮，他不停地为夜里自己恶毒，而感到悔恨和沮丧。
不应该这样，
自己，
不应该这样。
这不是体面不体面事，这不是愧疚不愧疚事，也不是憎恨不憎恨事，
只是对母后点下头，
然后，
转身。
母后尖叫道：
“阿弟，你不要变得像他样，你不要变得像他样……”
明明先前毫无察觉，但在看见这些血后，他仿佛已经嗅到浓郁血腥味。
姬成朗蹲在地上，开始呕吐起来。
“你让她怎活，你让她怎活得下去，你们让她怎活得下去啊！
你和他，为什这狠心，为什就这狠心，为什，为什！”
姬成朗不知道母亲为什会这激动，他跪坐在地上，透过宫门，看见里头母亲，也是跪坐在地上哭喊着，周身宫女宦官想要搀扶起她，却都被她推开。
你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弟，
你怎能……”
姬成朗停下脚步，
此时，
去给母后请安时，
他看见站在凤正宫门口舅舅。
舅舅站在宫门口，身上穿着他直艳羡觉得无比英武鎏金甲胄，腰间挂着，那把父皇亲赐锟铻。
他像以往那样，飞奔着跑向舅舅，他想问舅舅是不是又要带自己出去玩，他想骑舅舅貔貅，想让舅舅带着他去射箭，想让舅舅带着他去看那些士卒们操演。
然而，
为何后背没有，
因为舅舅持刀，
直向前杀戮。
“啊啊，啊啊啊……”
姬成朗爬起身，他脑子里片空白，只记得要去找自己六弟。
而那时姬成朗，却已经被吓得忙往后缩。
舅舅收回手，向宫外走去。
然后，
姬成朗知道件事，
昨夜，
当哥哥，
不能这样。
“这是……不对……”
他哭着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李英莲催几次，先生快到，要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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