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音节,已然耗尽太子大半气力和勇气。
姬成玦转而伸手指着自己脸,
往燕皇面前行进好几步,
道:
“爹,既然您是慈父,那您再仔细瞧瞧,这张脸,儿子这张脸,是不是孝子脸?”
朕觉得,
自己,
是个……慈父。”
“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姬成玦开始只是无声地笑,随后是大声地笑,而后手指着燕皇,笑得那叫个前仰后合。
这语气,明显比先前,软些。
旁太子并不觉得这是六弟示弱,也不会去笑话他,眼下,直面父皇六弟,没崩溃,还能清醒,已然是极为不得。
燕皇开口道:
“朕,将座完整江山,放在你面前;
外敌,朕帮你打遍;
他,在等待,等待自己这个当儿子,动手。
不能假于他人,不能假于他物,甚至,连羁押着他,等着他病逝,都不可以。
姬老六倒是没有喊着骂着,不停地叨叨:凭什?为什?
没意义情绪宣泄,没效用废话,
喊出来,真没什意思。
燕皇提醒道:
“太阳,快落山,你既然来,就别再犹豫,朕,也不想等。”
“爹。”
姬成玦咬咬牙,
继续道:
撑着自己膝盖,笑起来。
别人,回忆自己父母时,那必然是温暖。
而自己呢?
每每回忆自己母妃时,脑海里,都是挥之不去母妃上吊后画面;
而在这之后,当自己回忆父亲时,将是自己亲手弑父画面。
“扛下这社稷,对得起列祖列宗,方为大孝。”
“哦?”
姬成玦双手摊开,
道:
“二哥,听到没啊,活到这大,才晓得咱们姬家,咱们这家子,居然是天下楷模,父慈子孝!”
“二哥,你听到,你听到咱爹刚刚说什,他说他是个慈父,慈父呢,哈哈哈哈,真是笑死,可真是要笑死。
做咱爹儿子快三十年,真他娘第次知道,咱爹居然也会讲笑话逗人笑呐,哈哈哈哈。”
边上跪着太子,
强行且极为勉强地发出两个音节附和:
“呵……呵……”
朝堂,朕给你拾掇个平整;
民心,朕将切罪责,于罪己诏中,背负在自己身上。
朕这个当父亲,
不求名,不求利,
将自己这生心血之灌溉,原原本本地,递送到你手里。
姬老六伸手,在地上摸索着,将那块自己先前砸在地上鼻烟壶,给捡起来,却又发现,鼻烟壶,碎大块。
捡起来后,又随手地丢在地上。
而后,
直起腰。
“爹,您刚愎辈子,临走前,就不能稍微像点爹样子?”
“说真,作为个皇帝,儿子翻遍史书,可能都找不到几个比您做得更好。
但,
是您儿子,
他娘不是在那儿翻史书看你生平,不是在看你纪年,不是在看你丰功伟绩,不是就着桃花酿在那里品评你功过是非!
人非畜生,因有孝悌;
为什要这样,为什必须要这样,为什非逼着要这样?
姬成玦抬起头,
再次看向自己父皇,
而父皇神色,如既往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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