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汪汪掌面,像是面镜子,
镜子里,
满满是无奈和感慨。
没嫉妒啦,早没啦,甚至,已经有些许习惯。
不远处,停着辆马车,在众多迎接平西侯人群里,位于最中央也是最显眼位置。
许胖胖等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得等;
没办法,昔日自己只手就可以捏死“小老弟”,如今已经足以让自己站在雨中等又等,还不敢有什抱怨。
这或许,就是人命和造化吧。
如果是个平西侯爷,他颖都太守客气客气也就罢,出不出城相迎,还真也就是看个心情,论个关系。
但如今人家封王钦差队伍已经在路上,虽然还未正式走那道程序,官面上还是“侯爷”,实则,已经是王爷。
许文祖刚入颖都时,因其形象实在是太过刚鬣,不少颖都百姓都曾私下议论这位太守到底得搜刮起多少民脂民膏!
彼时晋地刚依附不久,伐楚之战不仅仅是折腾燕地,晋地作为毗邻楚国之地,也是被折腾个够呛。
许文祖这新任太守来,下面,当真是人心惶惶;
甚至度传出这位“富态”到令人难以想象太守大人好吃小儿心肝;
其刚上任初大肆株连清洗,也印证这个猜测。
春雨还在下;
许文祖身官袍,站在遮盖下,头顶没雨,但脚下靴子却难免沾染些许泥泞。
在许文祖身边,站着圈现如今颖都真正官面高层,燕晋各半,负责颖都下辖衙门各项事务,颖都本就是曾经大成国国都,现在,燕人为稳定晋地,也是将颖都当作“陪都”在经营。
“直娘贼,乾国那些文人喜欢吟诵个什春雨如酥,可真是闲得慌,依看呐,那些不干事儿,整天不是想着喝茶就是饮酒,不是寻欢就是作赋,才有个心思去听个雨赏个风,弄出这般矫揉劲来。
真正干事儿,哪里有这种闲工夫。”
两排禁军,站得笔直。
许文祖曾和大皇子搭档过,大皇子曾说过,燕京城禁军最拿得出手,也就是这花架子。
马车外,站着个年轻太监,姓张。
身为大员,
这意味着,大燕曾经镇北王和靖南王双异姓王并立格局,又有个新依托点。
鲜血首级铺路,战功为桥,和新君关系与默契是最好风向;
自身铁打本事毋庸置疑功勋,风又直在其身上吹,步步,从民夫走到王座。
许文祖伸手摸摸自己肥脸,
再将手掌放在自己面前,
但渐渐,
原本颖都乱糟糟人浮于事场面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种稳定和秩序。
当官儿,做黔首,各行各业,也都清晰自己位置,知晓自己要干嘛和该干嘛。
如果说晋东是靠着平西侯府从片战争后白地强行催生出生机,那颖都,则像是个这几年因战乱政局动荡个气血亏损浮肿病人,重新被调理起来。
等以后许文祖离开颖都太守位置时,个“大治”评价,绝对跑不掉。
“大人说是。”
“大人所言极是。”
周边众颖都高官齐附和许文祖话。
普通人看出是种集体谄媚,
而真正浸润到权力层次人所看见,是颖都太守对自己治下绝对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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