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人憎恶,其实是对其最大赞美;
人,总是能够对自己手下败将更容易地展露出涵养和包容,而如果没有,那就意味着,自己是真痛。
“切,其实都在谋划之中。”谢玉安开始剥橘子,“从燕人进来,到咱们关门
谢玉安则将外面那层衣服脱下。
“小心着凉。”当爹关心道。
谢玉安摇摇头,从老者那里接过件披风披在身上。
谢渚阳“哼”声,道:“老子还没卧病在床呢,看来以后是指望不上你病榻前伺候,逆子。”
“爹啊,咱家要是真沦落到得靠在你病榻前伺候,那日子,您估计自个儿先熬不住,还不如早点走算。”
这些话,没喊出口,但神情已经出卖切。
当爹,并不觉得在自己儿子面前这般真情流露有什丢脸,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儿子心中地位以及形象到底是哪般。
谢玉安走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亲爹脑袋,轻轻拍拍:
“爹,仗打完,打完,不怕,不怕。”
“呜呜呜……”
谢渚阳也看见走来儿子,
他想笑,却哭。
自己这儿子早慧,很早以前,他这个当爹在儿子面前,就已经没办法拿捏出架子,打屁股,是这个当爹最后仅存极端表达;
有时候,他甚至会担心,担心等儿子再长大些,自己是不是就该退位让贤?
家族里那些老东西,似乎很期待这个。
谢玉安行走在军寨里,在这里,他没看见场大捷下来本该看见喜庆,恰恰相反,氛围,显得有些压抑。
伤兵正在被救治,梁国都城里所有大夫乃至于药房跑堂伙计也都被抓到这里进行伤势处理,但依旧……不够。
惨烈,
惨胜,
当其不再是字面上存在而落于实际后,才能真正地感受到其背后隐藏着血淋淋残酷。
“啊……好像也对。”
“死伤如何?”谢玉安问个最核心问题。
谢渚阳咬咬牙,
骂道:
“燕狗,都他娘是疯子!”
谢渚阳放声哭起来,丝毫不在意周围家族子弟目光。
当然,大家对这对父子在人前表达,已经有些习惯,且跟随着家主经历这场战事士卒,在这哭声里,其实能找到种共鸣。
谢渚阳哭好会儿,停下后,还用自己儿子衣服擤把鼻涕。
“……”谢玉安。
坐直身子,亲兵送上水盆毛巾,谢渚阳开始洗脸。
涉及到权力,谢氏又是方土皇帝般存在,按理说,应该很挣扎才对,古往今来为何太子日子总是很艰难,原因就在于其存在已经影响到其父皇权威。
可是,自己就这根独苗。
场大胜下来,赢还是燕军,且还是燕军精锐,他本可以向自己儿子展现出自己豪迈,但临到头,却止不住泪流。
儿啊,爹好后怕啊;
儿啊,爹差点就见不到你啊;
谢玉安见到自己老爹,
老爹坐在个木墩上,肩上做包扎,嘴唇有清晰可见干裂。
谢玉安直觉得自己这个老爹是个“活宝”,他很在意他形象;
言谈可以粗俗,行为可以粗鄙,但模样看起来,必须精致得体;
而眼下,谢柱国是完全顾不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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