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咧咧?”陈婆哼声,“是胡咧咧,可是心里踏实,不像有人虚头巴脑硬装好人!老胡,壮着胆子问你句,挖志愿军战士肝脏这件事难道你就没参与吗?”
不过是死人身上物件。咱们每个人离它都不成。”
李桐情绪刚刚才有所好转,听到陈婆这说,拿在手里瓷碗“当啷”声又摔在桌子上,他捂着耳朵支支吾吾:“陈婆,你、你快别说啦!……害怕!”
陈婆叹息道:“不打紧。这些话也是听别人唠叨,你年纪轻轻身子骨结实,要是有啥东西来欺负咱们,那也会选这糟老婆子。”
陈婆越说越瘆得慌,“那偏方……其实就是得细菌病死掉人肝脏。说是把这种死人身上肝脏掏出来捣碎成糊糊,然后和上童子尿,再给患癔病人吃下去就会药到病除。”
“得细菌病死掉人?”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说,“陈婆,你指是那些志愿军伤兵……莲凤她当真挖他们肝脏?”
“如果她没有挖,这桩事儿老太太就不用唠叨啦!”陈婆说,“那些伤兵中死掉人,当时被抬出隔离房屋后,都埋在苇塘枯井附近。军医还命人把他们衣服全部焚烧,说是这些东西也能传染。后来,莲凤把那偏方给孙鳏夫服没多久,她孩子就找不见。等到乡亲们在小文字沟里发现她在棵歪脖树上吊死,那尸首早就看不出人样,整个肚子被乌鸦掏得烂糊糊,别说肝脏,就连肠子都没留下半截。所以乡亲们都说,她是挖志愿军战士肝脏才招报应。”
“小文字沟?”盯着老崔说,“不就是你说那个吊死鬼沟吗?这看来你说全是真,那个女人就是莲凤!找孩子莲凤!!”
老崔瞪大眼睛:“是咧!是咧!怎样?这回你们相信没胡诌吧?杜科长他们坐吉普车不就是在那疙瘩翻吗,还有那个印记……猜,猜肯定是莲凤鬼魂在作怪!”
陈婆接话道:“那也说不准呢!后来出莲凤这档子事儿,再加上井底那个吼来吼去大哼哼,苇塘枯井那疙瘩越来越荒,就再也没啥人敢去哩!前两年还冒出段儿传闻,说是镇子里有个醉酒汉子走夜路晃荡到苇塘,看见个人蹲在草窠里吧嗒吧嗒地抽烟,他不知深浅地问那人要支烟,可是那人怎着就是不给他火,醉汉急眼就去那人怀里掏,结果掏出嘟噜东西,再看那东西原来是血赤连浆肝脏……”
“行啦!胡咧咧起来就没时没晌!”胡建设满脸不耐烦,“陈婆,要说就说些有用处,别老整那些神神道道玩意儿,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这些口号难道你就点儿不往心里去?”胡建设振振有词,急躁之间那口号用得驴唇不对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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