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近在眼前。它周围已然用稀疏木障子圈起,块歪斜板子上写着“生人勿进”四个红字,字也是用刷子刷上去,歪歪扭扭早已显得斑驳不堪。走上前去,踮着脚试探着往井口里瞄瞄,黑洞洞什都没有,只是北风吹过,能闻到股子沉沉腥气。
徐海生止住脚步,慢慢把八角解放帽从脑袋上拉下来,满脸镇定——他这副模样不可遏制地让想起陈连长与们分别时情形,接着听到他说:“今天魁岭真是太静哩!”言毕
把他扯起来,钳着他手腕高声喝道:“老胡!不要蛮干!咱们先听老徐怎说再动手也不迟。”
再转脸去看徐海生,只见他已然呆若木鸡,整个过程中连动都没动下,甚至根本没有要躲闪胡建设意思。就这样过会儿,他才缓缓站起身来,接着把手中八角解放帽撑撑,然后稳稳当当地戴在头顶,所有动作都显得大大方方,改往日那种畏畏缩缩样子,平静地说道:“杜科长,这些事情确实都是姓徐干。还有就是,吴先生究竟是缘何被杀以及魁岭隐藏所有秘密,也可以毫不保留地告诉你。不过,想先带你去看样东西,那样东西就在苇塘枯井附近。看过之后,不用说你就什都明白啦。”
振奋让胸口怦怦直撞:此刻……谜底终于开始浮出水面,尤其是徐海生还提到吴先生,但愿由此们会将所有症结通通打破——獠牙剃刀真正身份,江心岛谷底怪诞沙船,陈连长隐藏那些秘事……这样来,也就不用再跟随杜少谦疲于奔波,可以安然身退做回名卡车司机。
然而,那时候实在无法想到,这所有诡异之事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已,而此后们经历才可谓是步步惊心,如临深渊,甚至,度让觉得自己此生将会葬送于魁岭。
——魁岭,它究竟还有多少隐秘鲜为人知?
,bao雨湟湟,像是要把整个魁岭淹得片甲不留才甘心,才罢休,才够劲。
徐海生话将脱口,还没等杜少谦接茬儿,胡建设就抢先说道:“杜科长,知道自己犯下罪过不轻,不过你放心,待木桥重新架好以后准儿前去县城自首。但是现在必须跟着你们前去!倒要看看这个犊子养王八蛋还能耍出什花样!”
徐海生轻蔑地笑,神色惨淡:“当然,还欠你条命。放心,逃不出你手掌心。”
徐海生说罢径直地走出厅堂,就那走着,步伐缓慢,不回头也不张望。诸人无暇再披上桦皮蓑衣,个个紧缩着肩膀尾随其后;只有陈婆自己站在门口。走出几步扭头望她眼,她孤零零模样就像张贴着纸片儿,灰布小褂在风中哗哗作响。这个影像在此后许多岁月间,如影随形地飘荡在脑海之中,总会不期而至地让感到战栗不已。
苇塘周遭杂草连绵,阴森森荒。心在慌——想到那些虽然身死却曾被挖去肝脏志愿军战士;想到枯井里大哼哼肉皮冻样柔软慑人躯体;想到被剔成具冒着热气白骨胡二嘎……渐渐感到脚下道路软绵绵得厉害,不知道徐海生又会让们看到什更加不可思议东西?所有真相,会如此轻而易举就浮出水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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