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揉揉太阳穴:“认识,”抵不过嘉音探寻眼神,他开口回答,“他也算是……大家公子,个圈子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互有耳闻。只是,他名声,大概没有你说那好……”
何止是不好。
嘉音意中人名叫楚玉麟,人丁萧索楚家目前唯继承人。打小得家老小骄纵溺爱,会吃饭开始就会作死,恨不得每天日三次天,私生活乱得像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政局,以美貌为核心以“时时勤更换莫使染尘埃”为半径,大小不拒男女通吃。
“不是那样。”嘉音听不得人说心上人坏话,立刻说,“外人对玉麟有很多误解。他虽然……行为比较不羁,但内里不坏……灵魂和肉体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而且……”他声音越来越低,与其说是争辩,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而且……有钱人家孩子,许多不都是这样吗……”
向东只觉得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嘉音是很内敛人。
言行举止总是过分谨慎。
可这刻,情绪仿佛在体内过分膨胀气体,无法控制顺着每个动作没个神情嘶嘶地向外冒……
厉向东立刻明白:“是他?”——这是个肯定语气问句。
“……嗯。”嘉音视线直黏在那人身上,对方美人在怀,神采飞扬,压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这朵为他开着哀愁小白花。
东庆幸在这种时候嘉音能想到自己,总是欣然赴约,享受被凄婉叙述和哀愁目光洞穿心脏冲击感,保护对方免受骚扰,穿过夜晚安静小道安然回家,把车停在嘉音楼下,在凯迪拉克过分宽阔驾驶室里独自舔舐从心脏中奔涌而出鲜血。
于他这几乎是快乐事情。
以至于唐毅他们在友人聚会酒过三巡微醺中,会忍不住询问他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向东只是微笑。
事实上,对于这样问题,他自己也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不是这样啊!
你们不要对有钱人有偏见啊!
你看看啊!
向东在心底叹口气:“这人,和你不太样呀。”
嘉音长睫毛眨巴下,又眨巴下,猛地醒悟过来:“啊,那个,你……认识?”
怎可能不认识。
不但认识心上人本尊,连他怀里美人儿都认识。
向东看着嘉音秋蝉样染满清愁小脸,又在心底叹口气:这样个学者世家出身单纯孩子,喜欢上床伴天换纨绔子弟,情路坎坷极限大抵莫过于此……
不过毕竟是厉家从小当继承人培养起来大少爷,就算心酸疼痛,也多半可以用理性控制自己行为,不会失态——只有很偶尔例外。
昨天情况算得上是例外中例外。
在这之前,许嘉音从来把心底名字藏得很好,向东便只是把那当做个模糊符号,痛得不刻骨。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厉向东不但知道许嘉音心上人是谁,还直面那人手里臂弯里搂着清秀佳人款步而过场面。
——那人从面前经过时其实嘉音并没有说什,只是默默地看,目光幽深,阴影落在眉间,副欲蹙未蹙模样,上门齿把嘴唇咬得苍白几乎迸出血来。手在身侧,紧握着拳,微微颤抖,想要抓紧什却有怎都抓不住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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