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偷偷用小指去勾苏晏平放在桌上手,压着嗓子气声唤他晏晏。
被苏晏“嗖”地溜开,狠狠地瞪眼。
苏晏大概整个餐桌上表情最克制人。
他来之前就知道会遇到谁、遭遇怎样场面,也在心中大体预测需要采取行动。
幸亏有他控场,四个人到底能在表面上维持些你家几口人,住址在何方,家中几亩地,圈里几头羊之类不痛不痒“见亲家”专用话题。
他想起那年他和苏晏刚刚确定关系,两个人趁着休市,背着所有人偷溜出去,开游艇出海。
夜半,在漫天繁星下,苏晏坐在船头晃着脚丫,给他背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已经上年纪,有天,在处公共场所大厅里,有个男人朝走过来。他在做番自介绍之后对说:‘始终认识您。大家都说您年轻时候很漂亮,而是想告诉您,依看来,您现在比年轻时候更漂亮,您从前那张少女面孔远不如今天这副被毁坏容颜更使喜欢。’”
那时厉建国没办法想象年老。
他被那张浸透月光脸勾走魂,天真地相信苏晏笑就会是永恒。接连买下三个停靠岛屿用苏晏名字命名,还是觉得无法发泄内心那股滚烫蓬勃似乎马上就要冲破胸腔情热。
二十年过去,现在他,终于有点点能感受到那些句子中朦胧含义。
硬;早上在自己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站在商务会议主席台正中被聚光灯打得耀眼得几乎不能直视……
但他从没有想过,会在这样场合,见到作为“亲家”苏晏。
他和苏晏太过稔熟。
苏晏在他心中印象是层叠渐进。在他头脑中,很难鲜明地分辨苏晏改变。
可这次隔个多月没见,再见时是这样身份、苏晏又难得地选择特别老成装扮,让厉建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地感觉到岁月在苏晏身上流逝:头发、眉毛和眼瞳颜色都比以前更淡。仿佛渐渐融化在岁月里终于会消失样。眼角上挑弧度肉眼可见地减小。睫毛依旧长而翘,但已经不像往日那样沉甸甸仿佛能压得上眼皮抬不起来。曾经两个最俏皮靥窝边,有若隐若现笑纹……记忆中脸颊上婴儿肥早退去不见,也许这几天又吃得少,面部线条格外地锐利起来——直直抵在厉建国心口上,像把刀。
整个宴会进程也好歹没有让侍者感到头疼。
可他内心波动幅度,大概比其他三个人加在起还要大——看着稳重妥帖,把文怡迷魂不守舍厉向东,苏晏忽然想问厉建国,他究竟是怎把儿子教得理智成熟,同时自己还能突然年龄下线打开冲动幼稚模式?
他开始清晰地认识到,对于人类来,说并没有什永恒。
时间对谁都公平。
连苏晏都不能网开面。
可就算这样,苏晏在他眼中还是最最好看。
就连眼角和靥窝边浅浅纹路,都让他心口突突发烫。
苏晏身边坐着他儿子。
宛若个小号改装版苏晏。
笑容飞扬。带着年轻人特有跳脱。苹果肌饱满。脸上都是新鲜甜美胶原蛋白。服装配饰都是苏晏升级豪华版。
可厉建国依然觉得这孩子并没有苏晏好看。
谁都没有苏晏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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