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骞心想你是哪门子劳动人民。
你在家里,早上起来连牙膏都是别人帮你挤好。
脚后跟上都不会有这样茧。
这话厉骞当然也不会说出口。
相反,他顺着苏麟口风往下说:“是没见过。在哪里磨?为什会搞成这样?”
厉骞知道他在幼儿园和人打架,因为关于苏麟各种传言。他打过,小小苹果脸上带着伤回来,却还是鼓着嘴,倔强地不承认,半夜却跑到主屋里,对着墙上苏麟和他仅有几张合照哭:“爹地,你不是不要,对不对。”
你既然这喜欢孩子,为什会忍心扔下自己孩子呢?
然而厉骞也并不敢问。
事实上,他连光明正大地常来看苏麟都不太敢。
方面,是怕苏麟起疑;另方面,也怕被其他人知道,给苏麟惹麻烦。
块迷人绿洲。
愁苦邻居们——被家务折磨得面色焦黄主妇,夜市里通宵攒两块黑眼圈小老板,工地上起卖力气累得腿打颤工友们……都愿意来这草地上歇刻,在那几把歪歪扭扭二手旧椅子上坐坐,喝口omega从天花板有些不稳厨房里端出来茶。
孩子们更是把这里当做游乐场。
放学,就像群出笼小鸡,你推搡,蜂拥而至。
苏麟很喜欢孩子。
苏麟口没遮拦,噼里啪啦倒豆子似地全说。
厉骞和他比刚认识时候熟些,便可以问些更具体和私密问题,这诱导着问几次,终于把苏麟这几年经历摸个八九不离十。
他绕个大大迂回。
参与上议院没人愿意负责贫民区调查委员会,当上常务理事,以官方调查身份,出入这里。周只敢来两次。
截止目前,总共来八次。
每次,都给苏麟带点实用又昂贵小礼物——苏麟生活实在太贫穷,厉骞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这种贫穷,就连他泡茶时候手指上代表劳动薄茧都让厉骞心酸得不得不立刻偏开头。
苏麟倒是很坦然:“怎?‘贵族’大大没有看过劳动人民手啊?”
哪怕自己饿肚子,也要给他们藏把糖;耐心地解答他们各种问题;陪他们玩耍。
“不觉得麻烦吗?”厉骞每次来看他,几乎都要看到这样场面。看几次,终于忍不住问。
“不会哦,”苏麟笑眯眯地回答,“大概这是omega天性?或者可能是自己天性?很喜欢小孩子,他们也喜欢。”
是吗?
厉骞立刻想到家里那个因为长期缺乏另外个家长,而过分懂事小少爷——他总是忍不住问“爸爸去哪里”“爸爸什时候能回来”,问过之后又立刻说“没有催促意思,爸爸还是乖乖地先治病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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