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苏麟终于深吸口气,“在工作这方面吃过很大亏——可能是年轻不懂事吧,具体情况,……”他指指自己头上伤疤,“不太记得。但那时候,很可能,想要利用身体、性别和生育能力,不劳而获,结果,被富裕人家当金丝雀养起来——您也知道,这样完全不对等关系,是不可能有好结果。对方很快厌烦,自己……”他顿下,很为难地咬住下唇,声音低下去,“自己……说不识好歹吧……但作为个人类,实在也没有办法忍耐那种,彻底地被当成宠物饲养生活。对,房子很大,吃穿都很好,但……又有什用呢,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个人。所以就……”他轻轻地叹口气,“逃走。想应该是自己逃走。不过对方应该也厌烦吧。只是碍于地位和情面,不好开口——您知道,那样人,哦,您就是那样人,就算拒绝人,也不会用残忍方式吧……但就是这种……不明示拒绝反倒让人……总之离开——可是那样什被饲养起来,什都不会做,要怎生存呢?
于是两个人又回到客厅里。
时间只隔几个小时,夜更深,周围片寂静,只有窗外摩天轮灯光装饰依旧恋恋不舍闪烁着。
分明应该是更加暧昧和温情时段,客厅里空气却严肃又克制——几个小时之前那种随时会冒出粉红泡泡、带着蜂蜜味甜美扫而空,如果不是地下还残留着些许没有被彻底清扫痕迹,厉骞几乎要怀疑,那段亲昵得让人心口发疼肢体交缠,是不是只是自己个美丽白日梦。
说实在,他现在甚至有点怕苏麟,生怕苏麟开口,就在他心口上扎几个鲜血淋漓透明窟窿——而再定睛看看,还要悔不当初发现,那捅进他心窝里刀,都是他许久之前,在疏忽中亲手刺进苏麟心中。
心疼、后悔、自责……
以上情绪,无论哪种,都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何况还将自己最爱人包裹其中。
于是厉骞选择先开口:“唔……那个……不知道你为什害怕,或者说,排斥,对你工作提意见——”他说到这里,看苏麟背脊又像拉满弓般紧绷起来,连忙做个投降姿势,“发誓,用议员席位发誓,不,用全部家当发誓,不……那个什……用生命发誓,绝对没有点点想要干涉你选择意思,只是,只是觉得真很辛苦,所以想要提——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接受,也完全没有关系,……”
苏麟被他这种如临大敌态度逗笑。
忍不住勾勾唇角,可笑到半,表情却又苦涩起来,伸手打个暂停手势:“很抱歉,这件事情……怎说呢,可能也……”苏麟贯吃软不吃硬,厉骞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那他再怎也得先进行番自检讨,但这个检讨却又让他很难办,磕磕绊绊地支吾半天,憋出句,“也有点,过度反应。这是因为……”接下来解释,却比检讨还要困难,“因为……”
厉骞直安静地等着他,中途握住他由于紧张而不断互相拧来拧去手指,用低沉让人心安嗓音,轻轻说:“没关系,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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