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隆班里当家老生周隆成唱腔飘飘摇摇,既高亢又醇厚,声声到板却又点到即止,即便是经过扩音器,听起来还是那醇
但是,被曹霑和郁伯俊带着去趟戏楼子,突然,他就迷上京戏。
这个时代歌曲,对他来说都是崭新,都是没听过;这个时代现代小说,对他来说也都是完全陌生、没看过;这个时代电影、电视剧,也是如此!即便是好莱坞那些电影,也很多都是他上辈子完全没有听说过。
所以,来到这个时空,尽管他知道自己身上携带整个时代优势,但偏偏,身边所有熟悉东西都没有,他想重温下《教父》,却只能在脑子里回忆那些幕又幕影像和声音,他想再听听邓丽君,却只能自己抱着吉他唱《路边野花不要采》,他想再看遍《四世同堂》,但是,没有……
那种滋味,真很难受。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还有京戏。
今天这出戏,是《打渔杀家》。
济南府大名鼎鼎天福隆科班全套戏。
说起这天福隆,据说已经有近百多年历史,代代相传,始终都是活跃在京津冀鲁带著名科班,五十年代被z.府招安之后,科班里有不少名角儿都摇身变成山东国立艺术学院教授,这才在济南府扎下根来。
可学院归学院,学生归学生,这个科班规矩直都没改——想登台,先到戏楼子去待五年!不管你是哪个大学里出来高材生,还是打小跟着科班学戏,都样!
没错,戏楼子。
即便是换个时空,京戏还是京戏,京腔京韵,锣鼓三弦,没变。
打渔杀家还是那样出英雄戏,游龙戏凤也还是朱厚照调戏民间美女桥段,空城计、霸王别姬、古城会、四郎探母、贵妃醉酒、定军山……
京腔京韵,是那美。
……
“昨夜晚吃酒醉和衣而卧,稼场鸡惊醒梦里南轲,二贤弟在河下相劝与,他叫把打鱼事旦丢却。本当不打鱼呀关门闲坐,怎奈家贫穷无计奈何。清早起开柴扉乌鸦叫过,飞过来叫过去却是为呀何……”
此前也是曹霑请客,李谦和曹霑、郁伯俊起去过次戏楼子——就和他前世在那些前清民国电影电视剧里看到那些老式戏院没什区别,楼是戏台,戏台下面是观众席,根根长条凳码着,每到开戏,满坑满谷人,二楼和三楼都是贵宾席,有桌子,可以凭栏下眺——绵延到现在95年,这个老式唱戏方式,已经传承超过几百年。
而且它最讲究地方在于,整个戏楼里就没有扩音器!
别管地方大小,别管人多人少,演员得全凭肉嗓子唱,那种效果,跟听扩音器是绝对不同两种体验——嗓子亮堂老生上去这段高腔,能听得你好几天翻来覆去咂摸,那叫个回味不尽,所谓绕梁三日,大概也就这个感觉。
所以,天福隆科班规矩就是,必须得先在戏楼子里凭肉嗓子唱红、唱好,你才有资格登大舞台,然后,你才能成角儿!
李谦上辈子是搞音乐,京戏自然听过,但你要说有多爱,那倒真没有。他当时那个做摇滚性子,火山样,怎可能按捺下心境去欣赏慢慢悠悠、咿咿呀呀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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