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气犹不顺,抬手就将父亲推个趔趄。
向勇大约没料到儿子会真对自己动粗,个大跟头栽在地上,当场摔出鼻血来。
儿子打老子,天打雷劈。外头好像突然变天,真就炸个响雷,刑鸣将向勇从地上扶起来,拍拍向小波肩膀:“你跟出来。”
“凭什跟你出去?”向小波怒目圆睁,挣挣肩膀,“怎?你来给二十万?”
“给你钱。”刑鸣眼不看向小波,只以微微柔和眼神安抚继父,扭头就往门外走,“出来!
节目大人物。
与会都是媒体人,这场轰动媒体圈盛事自然是要见诸新闻。晚上,刑鸣给阮宁打电话,遥控指挥组里工作,接着便趴在酒店大床上查阅新闻,想到虞仲夜可能也在关注自己在媒体人峰会上演讲,突然就有些怯。他嫌弃所有被拍摄刊登自己照片,嫌这张嘴唇太薄过于凌厉,嫌那张皮肤太白又偏于寡淡,但所幸大多数人是健忘,是善良,是盲目从众,是懒于思考,他们难以落井不下石,却熟稔于锦上又添花,他们已经忘沸沸扬扬群演事件,反而盛赞他是媒体圈新偶像,是所有年轻媒体人榜样与标杆。
刑鸣托熟人把《万马齐喑》捎回家里,想着家里无人接收,直接填上向勇地址,他自己则受当地位金融圈名流之邀,又多逗留两天才坐飞机回去。下飞机,第时间就去继父那儿取回自己画。
步两个台阶,心里惦记着那幅画,脚下步子迈得急,可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乒乒乓乓阵乱响。
“你把房子卖给他投赞助?你他妈有病吧?!到底谁他妈才是你亲儿子?!”
如雷贯耳声吼,说话人是向小波,向勇亲儿子。刚从局子里出来却刻不安分,他抬起双锃亮眼睛,望见刑鸣自门外进来,从鼻子里挤出声阴阳怪气哼哼:“哟!老爸,你便宜儿子来!”
向小波长相身材都随母亲,米八十几大高个,模样不赖,但品味实在不行,常常怎村炮怎打扮,直幻觉自己很帅。而且他鼻梁孤耸眉连心,生都是凶相,偏偏左眼上还有道非常明显疤,五六公分长,那是他高二那年,向勇拿钉鞋砸出来——向勇视刑鸣若己出,捧着怕摔含着怕化,却每每对自己亲儿子痛下杀手,毫无顾忌。
高二以后,向小波就被向勇送去念寄宿制学校,考不上理想大学索性就直接踏上社会,终日吃喝嫖赌游手好闲,看着结交些道上朋友,其实遇弱则亢,遇强则卑,怂得很。刑鸣很不待见自己这个不学无术大哥,显而易见,向小波也对他深恶痛绝,他将自己不幸与不争全归咎于狐狸精和狐狸精带来拖油瓶上——恨,恨得狠,恨得日日磨牙如磨刀,霍霍生响。
家里片狼藉,桌椅橱柜概不在其位,显然已经大闹过回。
向勇见刑鸣进屋,立马掩去面上窘态,憨厚笑,告诉他这两年餐饮生意越来越难做,索性就把饭店盘出去,盘出去那些钱正好可以拿来赞助他节目。刑鸣还没开口,向小波却,bao跳如雷:“他妈才要二十万开间棋牌室,你都不准,给他那个破节目搞赞助,居然就把饭店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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