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刑鸣带上包括摄像在内三四个工作人员,但在见到崔文军瞬间,就改主意。他远远看见个老实巴交中年男人,比陶红彬看着还老,比陶红彬看着还木,跟许多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农民样,他们天生惧怕镜头,见大场面就会扣巴手指,很怕露怯。
可能是天生洞察力敏锐,也可能是段时间工作经验所致,刑鸣意识到,崔文军这样采访对象旦对你失去信任,可能你再没机会让他开口。
他让组员回旅馆,自己撩起衬衣袖子走上前,跟工头打声招呼,就帮着崔文军在车前卸货。袋八十斤化肥,货车限定载重二十吨,但粗看眼,至少超载倍。
跟崔文军起卸货还有两个工人,他们见刑鸣走过来,都停手头活计望着他,太打眼,明星似。
唯独崔文军没抬眼,直到叉车前多个人跟他传接着堆垛,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刑鸣眼,说,你衣服太好。
像对你挺重视。”苏清华冷不丁地说这句,尾音似上扬非上扬,也不知是询问还是陈述。
“还行,领导重视新节目,常给们这些后辈提建议。”刑鸣不敢正面回答,支支吾吾。
苏清华也不追问,话锋转,开始重点夸奖起李梦圆。读书那会儿李梦圆就是个没脸没皮热心肠,起初她悄悄尾随刑鸣去探望苏清华,后来刑鸣不在她自己也常去,给苏清华揉胳膊捶腿,还熬那种苦得要命养生中药。刑鸣得知以后三令五申让她不准再去,她就格格地笑,说愿意为你付出青春,不计回报。
苏清华说,就昨天,李梦圆又来看他,挺好个小姑娘,大学那会儿面团团,现在五官长开,真漂亮。
苏清华弦外之音刑鸣当然听得懂,但他没顺着对方意思,推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眼下还是事业为重。
刑鸣便把身上那件阿玛尼衬衣脱下来,抛在边,太阳下头只穿背心干活。
两人配合默契,上搬下卸同时还能闲聊两句。多个人多双手,这小组装卸队比平时收工得早,直到卸完最后袋化肥,刑鸣也字未提让崔皓飞上节目事儿,他请所有装卸工人喝啤酒,箱贝克,冰。回到旅馆,鞋也不脱倒头就睡,同屋阮宁若折腾出比较大动静,他就发火,抄起什
收线,刑鸣走出洗手间,又回到笔记本电脑前。他脑海中浮现张青春洋溢女性脸孔,虽眉是眉眼是眼,但就是说不上来好不好看,更说不上来喜不喜欢。
紧接着,他突然就想起虞仲夜。
刑鸣莫名感到烦乱,随手点开网络上那些同性恋心理调查问卷,大多看着就是胡闹,但也有板眼,特别像模像样。刑鸣挑份较正式,洋洋洒洒几十题,做完以后核对答案,发现这些年自己对自己认知并未偏差,果不其然,直男。
刑鸣干过阵子出镜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东奔西跑,直到今天他都觉得记者这活儿比主持人有意思,但主持人更光鲜,更有地位,有地位意味着有话语权,刑鸣不太在乎能否每天西装革履地上镜,但他需要说话,掷地有声那种。
因为跟陶红彬那点“善缘”,等崔文军出车回来,刑鸣便联系上他,还顺利约着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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