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导演已跟观众反复演练多遍,耐心叮嘱什时候可以鼓掌,什时候应当沉默,长枪短炮架在那里,所有机位都已准备就绪,所有节目嘉宾与现场观众也都严阵以待,包括起初不肯露脸崔皓飞。父子在节目中冰释前嫌,想必是观众十分乐见幕。
刑鸣没上台时候偷偷瞄眼演播大厅,导演组都是台里经验丰富熟面孔,就连现场录制设备似乎都是刚从德国空运而来最新机型。明珠台从来不差钱,随便档电视节目追求都是电影画质。他突感庆幸,比起草创期间自己举步维艰,如今看来,台里确实对《东方视界》十分重视。
放完片头就切换进现场,现场导演给刑鸣打个手势,刑鸣轻轻阖上眼睛,边默默倒数,边回忆。
倒数时间瞬息之间,回忆却莫名不算短。每次节目播出之后,有人吹捧,有人抨击,捧人捧他入云端,踩人却恨不能踩碎他骨头嵌进鞋底。他刻薄,虚荣,还事儿逼,刑鸣不敢自诩是个好媒体人,甚至不敢自诩是个好人。但他至少不是明珠台或者媒体圈最常见那类人,满嘴仁义善,实则假大空。
他血肉来自父亲,他性情也随他。
主持人已经到位。骆优站在大厅门口,粉雕玉琢张脸,妆都化好。
骆优气定神闲,不说不动时简直就是杂志上男模大片。他跟虞仲夜站在块儿,不时微微颔首附和两声,似在接受教导,新闻中心几个部门领导也都围在他们身边。
过目不忘是他强项之,骆主播也早就准备好,他看完台词脚本就跟几位嘉宾把词儿对对,除崔皓飞因为没见着自己老子貌似不太配合——他坚持要求隔着屏风完成节目——别人都好办。
阵杂沓脚步声由远及近,骆优循着声音方向抬起脸,微露瞠目结舌表情,显然也很惊讶会在这个时候看见刑鸣。
刑鸣与骆优对视眼,只眼便有剑拔弩张之感。个恨对方鸠占鹊巢,个怪对方来者突然,两个人同时望向虞仲夜,同时出声:“老师!”
想到刑宏,刑鸣心潮起伏,太阳穴上血管突突跳动。
现场灯光突然全部熄灭,而后再次亮起。
久违演播现场,人头济济,灯光璀璨。
刑鸣目视前方,淡定微笑,这里是东方视界,是刑鸣。
虞仲夜不出声,沉默地注视着眼前两个年轻人,最后他把目光移向刑鸣,问:“没问题?”
这话无疑是种默许,刑鸣嘴角翘“嗯”声,拔腿就往演播厅里跑。
化妆师在他后头喊,补个粉底再上镜吧。
刑鸣回头,瞥骆优眼,对化妆师说,不需要。
他扭头又走,还没踏进演播厅,就被虞仲夜把拽住手腕。虞仲夜将刑鸣拉到自己跟前,把他领带解散,把原本歪斜领带结重新打正,见刑鸣微微发愣地杵着不动,他淡淡皱眉头,“还不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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