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鸣有过之而无不及。
虞少艾轻轻叹气,走出房门,跟酒店里人要点冰块,将用冰水打湿毛巾覆在刑鸣微烫额头上。
刚准备转身,突然感到床上那人伸手拽把自己袖子。虞少艾停下来,回过头,疑惑地望着刑鸣——相处这些日子,不是斜睨就是冷瞟,这人难得这专注地看着自己。
刑鸣盯着虞少艾眼睛看晌,没前没后地来这句:“你眼睛真挺好看。”
虞少艾拧着眉头愣愣,半晌,两道剑眉渐渐舒展,化为柔和样子。他微微勾嘴角,笑得点邪性,十分好看:“就眼睛像爸。”
哪知这人从头到尾抗拒过分亲密肢体接触,把将他推个趔趄,自己爬起来,瘸拐地坐到床上,仰面躺倒。
虞少艾好气又好笑:“刚才去解手,接到台里领导电话,他让们今天无论如何得赶回去。”
虞少艾仍在担心第二天《东方视界》直播,但刑鸣自己毫无牵挂。
“明天还想去陈玉枝家看看。组里不是只有个人,明天节目专题是揭秘地下赌场,算是警媒合作,发挥空间不大,赶在直播开始前回去念稿子就行。”
“可你不像只安分于念稿子人。”
困难,怂恿她也这干。
她说,太穷,家里实在太穷。
章芳旦松口,整个案子就拨云见月,渐渐露出清晰轮廓。刑鸣颗忐忑激荡心在这刻忽然落地,踏实。
他走这趟本想证明自己没错,哪知错得败涂地,再无狡赖借口,再无还价余地。
刑鸣步履轻捷,路通往山下,在如曲径回廊山路上穿梭前行,虞少艾在他身后大声嚷嚷,小心!
刑鸣微笑着点点头,特别乖巧地合上眼睛。
不想睡却又不得不睡去,睡着会噩梦缠身,可他真感到困倦。身心俱疲。
不安分。确实不安分。
虞仲夜说来接他,但他含糊其辞地拒绝。刘案旦反转对《东方视界》《明珠连线》乃至整个明珠台影响都非同小可。
台节目正着力打造,台节目早已名传天下,身为台长虞仲夜会不会坐视不管?
刑鸣闭上眼睛,抬手冲虞少艾挥挥,示意自己要睡,旁人都滚远点。
打小在白人堆里长大虞少艾是见过这类人。譬如学校里某个幽闭自恋韩国学生,无时无刻不张牙舞爪竖着刺,忌讳与任何人亲近。
回到酒店,刑鸣刚洗完澡就站不住,晃下栽下去。腿抽筋。
他咬着牙,撩开浴袍检查,小腿肌肉怪异地虬结着,腿上尽是淤青,也不知道磕哪儿。村子前年才通上电,山坳坳里却还没来得及安上路灯,他们两个是打着手电才走完四个小时黝黑山路。
上回崴脚还没好透,这回旧伤添新伤,愈发变本加厉。
虞少艾笑他走山路时候太逞能,刑鸣嗯声,也没解释自己差点因为急性心肌炎,bao毙,鬼门关前捞回条命,自此元气大伤。
见刑鸣半跪在地上似是动弹不得,虞少艾出于好心,便想把他抱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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