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域还忙着在司法层面把药厂污染事情压下来,但媒体却抢先步曝光。
刑鸣身为记者,也是有资格向《明珠连线》呈报选题,只是领导采不采纳、采纳之后又如何制作,他没权管。然而老陈可以。老陈嘱咐骆优做期节目,名字就叫《山魈报复》,具体就是揭露盛域在当地不法行径。
污染致人畸形节目播出之后,举国哗然,甚至惊动中央。
洪万良被气得病不起,也可能是装,因为他后来索性称病拒绝与自己侄子侄媳见面。他哀叹这对父子鬼迷心窍,但他可以跟虞仲夜翻脸,却没办法对唯外孙下狠手。
洪万良旦袖手,盛域指望着再次涉险过关就不太可能。廖君是个明事理,知道民愤旦起来,再挣扎也是徒劳,最明智方法便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最接近梦圆时分,忽然之间黄粱梦碎,恩仇皆成云烟,爱恨俱为前尘。
刑鸣回到医院时候,骆优正从病房里出来,他眼神寂静绝望,脸上隐有泪痕,显是刚刚闹完场。刑鸣出电梯时候就听见病房里争执,但没听全,没听清,只有最后句。
骆优流着眼泪喊虞仲夜老师,说他这是破釜沉舟,戏剧里破釜沉舟是英雄,而现实里破釜沉舟都是烈士,自己怎死都不知道。
他直觉得自己与虞仲夜是类人。他们这类人眼里只有自己,趋利而生,绝情寡欲。
同类人本该惺惺相惜,横插杠刑鸣又算什。
廖晖说完这些,就吸溜吸溜地喝茶,仿佛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响,以增其品行之恶劣,嘴脸之丑陋。
刑鸣大概知道自己看着廖晖眼神是什样。如果他手中有刀,廖晖可能早死,还是满身血窟窿那种死法,刀刀直扎大动脉。
他盯着廖晖看很长时间,然后动动嘴唇,个字个字地往外蹦。
就四个字。
你去死吧。
他不忿,亦不解,虞仲夜却在他伤口上又加把盐。虞仲夜看从门外进来刑鸣眼,旋即对骆优微露笑,以后别再喊老师。
刑鸣反应不算在盛域意料之外,廖君方面也不是毫无办法,利诱不成,直接动武总是行。洪万良深谙丛林法则,照旧是那套顺者昌逆者亡,他向自己秘书示意,刑鸣这样小子他见得多,空有腔热血却手无三寸之铁,弄死算。
然而这阵子直住在家里虞少艾不同意。
虞少艾从门外进来,笑呵呵地叫声“外公”,忽然从袖口抽出把军刀,抵在自己脖子上。他特别释然又特别大无畏地,说自己回国这些日子所见所闻感触良多,不求富贵显耀,倒也想犯犯傻,求个天道公理。
声音温和清凉,眼里却有万钧雷霆,把洪万良众全震住。
出门以后,刑鸣开着车满城转悠,从市南开到市北,又在北边个横拐向东,也不知道瞎转悠什。后来险些闯个红灯,车身都过停止线大半截,当场就被交警拦下。
交警认识他,笑笑,嘿,你是刑鸣吧。
这位年轻交警同志是刑主播粉丝,所以打算小惩大诫,口头警告算。但刑鸣仍旧边往外掏驾照本,边失魂落魄地解释,丢东西。
确实丢东西。
丢他十二年来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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