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谋划，怎
去怎回，怎进怎出，皮子喘
怎插，起跳子怎滑……事无巨细，逐布置妥当。等到傍年根儿底下，腊月二十三这天，海面上寒气逼人，冷风卷着纷纷扬扬
大雪片子，刮得人睁不开眼。白脸狼点齐手下兄弟，搭上几十条捕捞海参三帆船，皆以较大“快马子船”改制而成，顶棚上并排立着三面布帆，从旅顺口过海。土匪们在船上足吃足喝，轮换着掌帆，赶在定更天前后摸黑下船，踩着冰面摸上岸，由接应土匪点燃篝火指引方位，齐聚在海边处破庙之中。
白脸狼早让几个踩道土匪在海边破庙里提前备下烧酒，破桌子上摆开几摞陶土泥碗，又点上几盏油灯照亮。他们这伙乌合之众，大多头戴狗皮、猞猁皮帽子，个个长毛邋遢，遮住后脖颈子，脸上脏得不必抹锅底灰也看不出面目，身上裹着翻毛皮袄，腰扎牛皮板儿带，脚底下踩着毡子靴，鞋跟钉着钉子，踩冰踏雪不打滑。众刀匪各持利刃，满脸凶相，庙里招不开，就在庙门外挤着，人倒上碗烧酒。白脸狼从靴靿子里拔出匕首，当众割破手指，将血滴入酒碗，带头焚香起誓：“过往各路神灵在上，白脸狼及众兄弟在下，
等今夜要干上票大买卖，砸开杆子帮会首窦敬山窦家大院，挖出他埋下六缸马蹄子金！咱哥们儿福必同享，祸必同当，谁有二心，枪扎死，刀砍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直至此刻，众刀匪方才得知，领头要带他们去抢杆子帮大财东，登时鼓噪起来，窦敬山是趁钱大户，家里有是油水，在关外名声赫赫！他们以往最恨也是杆子帮，因为割下来苇子，十之八九是卖入杆子帮商号，做成簸箕、箩筐、苇席贩售，也整捆整车地卖，用于盖房时编苇墙、苫屋顶，杆子帮获利十倍不止。穷哥儿在苇甸子里流血流汗累死累活，出牛马力，吃猪狗食，大头儿全让杆子帮东家赚去，干活儿净喝西北风，许他不仁就许们不义，许他吸干榨净就许们杀富济贫！百多个悍匪人端碗烧刀子，纷纷割破手指饮血酒，又同摔碎酒碗，齐声大呼小叫，震得破庙四壁乱颤，泥沙俱下，借着血气冲出破庙，由踩盘子土匪引路，恰似群见羔羊恶狼，趁着月黑风高杀奔窦家庄！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正是窦家大院人口最少时候。跑关东伙计们，全跟着送完腊月门车队出关去。不去关外那些人，掌柜、账房先生、外来伙计，忙完年买卖，该归归，该拢拢，该交账也交齐，均已带着年辛苦钱辞别东家回去过年。这天老窦家饭吃得也晚，因为是祭灶日子，早把小宝塔似关东糖摆在伙房里灶王爷神位前，黏住他老人家嘴，上天赖话别提。入夜送灶，揭下贴年“九天东厨司命灶君”画像，连同纸糊灶马并烧掉，祭完灶又要祭祖，然后才开饭。按老窦家祖上定规矩，他们家长工先吃，其次是短工，最后才轮到本家。吃饭之前，窦敬山这位家之主，必须先背段圣贤训：“易曰，君子慎言节食，慎言以修德，节食以养身……”甭看他在外边手敞，在家可得以身作则，不改行商俭朴之风，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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