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趴着
只御猫，粗尾长毛，体形肥硕，脑袋又大又圆，睁眼闭眼，似睡非睡，似醒未醒。
窦占龙跟着朱二面子到处混，也没少听书看戏，认得这个典故，叫“醉打金枝”，寓意逢凶化吉，加官进爵受封赏，而那汾阳王郭子仪生兴旺安康，七子八婿围绕膝下，尽享天伦之乐，寿至耄耋之年。那只御猫也有个名目，唤作“鞭打绣球”，鞭梢似
尾巴又粗又长，能从身后甩到头顶。
窦占龙越看越爱，不觉看入
迷，围着顶子床转来转去，心说：“
是没什
出息，可们老窦家祖上，哪位不是吃过见过大财东？谁又睡过如此奢遮宝床？过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且上去躺躺，死也不枉！”于是脱鞋上床，拉过闪缎被子，钻进去躺平，小心翼翼枕在雕花白玉枕头上。窦占龙只在家睡过土炕草席，躺到宝床上，也没觉得多舒服，玉枕看着讲究，躺上去硌得后脑勺疼，不过那缎子轻盈绵软，盖在身上飘飘悠悠，如同覆着片云彩，还隐约透着股奇香。他本来只想在古床上躺躺，却不知不觉睡着，恍恍惚惚做个梦，梦见朱二面子挣大钱，带着他去买来白面，蒸锅馒头、枣卷儿、糖面座儿、大发糕，灶台上呼呼冒着热气，窦占龙蹲在边上用力拉风箱，好不容易蒸熟，揭开锅盖顾不得烫，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忽觉得脸上阵湿凉，窦占龙惊而醒，睁开眼看，面前竟蹲着只脏兮兮狸猫，猫眼有如两盏金灯，正直勾勾盯着他看。狸猫见他睁眼，喵呜声猫叫，凄厉刺耳，听得窦占龙汗毛直竖，彻底醒盹儿。他倒不怕野猫，府中空无人，有几只野猫不足为奇，骨碌身下床，挥手去撵那只狸猫，冷不丁觉得后头凉飕飕，扭头看去，登时吓出身冷汗，但见个长袍高帽之人立于屋中，脸色阴沉，木雕泥塑般，绝无半分活人气息。窦占龙心说：“坏，遇上勾死鬼！”
2
窦占龙稳住心神，但见对方是个身材瘦削老者，看不出到底多大岁数，佝偻着身子，头顶高纱帽，穿件灰袍，脸上干瘪无肉、枯纹堆叠，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浑身上下透着股子邪气。那只狸猫也蹿下古床，落地悄无声息，蹲在老者脚旁，鬼鬼祟祟地打量窦占龙。窦占龙以为是府邸主人回来，那也够要命，自己黑天半夜摸入人家府里，还躺在床上睡觉，既被主人当场拿住，岂肯轻饶？此刻急中生智，对着老者揖到地：“老爷勿怪，小人路过贵宝地，本想到您家讨口热汤，怎知府上没人，大门也没关，误以为是无主空宅，奓着胆子歇会儿，还望您大发慈悲放！”
老者低头看看窦占龙身上挂腰牌，阴声阴气地干笑几声：“进来趟不容易，何必急着走呢？老夫腿脚不便，你先背着走几步。”窦占龙猜不透这葫芦里卖什药，可又不敢驳对方面子，毕竟是自己理亏，别再来个不吃烧鸡吃窝脖儿，装作满心欢喜，往地上蹲，将老者背在身后。那个老者虽然枯瘦，他也只是气力不足半大孩子，背不动尚在情理之中，然而并不觉得沉重，竟似背着捆干草。窦占龙越想越不对劲儿，磨磨蹭蹭走出步，便驻足不前。老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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