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做完买卖回趟老家，亲自往姐姐姐夫面前
放，那得多提气？尽管当年出来
时候，跟家里人说过大话——不置千金誓不还乡，他这年在关东挣下银子，离着千两金子还差得挺远，可也拿得出手
。
临近打鳇鱼日子，进京送贡品大车队才到，遍插龙旗花轱辘木车在江边停大片，几个头领下马下马、下车下车，手下人前呼后拥，个个耀武扬威，派头大去，住进提前打扫完网房子，守卫官兵和车把式们在附近搭帐篷宿营。杆子帮各路行商货卖得差不多，皮货山货也收齐，只等跟着送贡品车队道入关。打鳇鱼鱼帮，由内务府直接管辖，打鱼渔网、鱼叉，均受过皇封，鱼户后代不必从军，种地不用纳粮，如若交不够鳇鱼，轻则挨板子，重则掉脑袋。鳇鱼不仅稀罕，也十分难打，要提前在江弯处掘坑引水，用大网拦挡住入口，设为“鳇鱼圈”，春季开江捕鱼，先祭鱼神，杀口黑猪，把猪血、五脏撒入江中，献牲献酒，依仗着这股子腥气将鱼引过来，鱼户们持叉带网，旦发现鳇鱼，便在船上紧追不舍，日不停，夜不息。鳇鱼鼻子尖儿上有块脆骨，磕碰破丁点儿它就得死，因此不能硬打，非得等到它游累，探头出水换气，身经百战老鱼户抛出树皮编成笼头，不偏不倚，恰巧套在鳇鱼嘴上，不能着急往上拽，必须兜住它遛到船边，再借着这个巧劲儿，缓缓引入鳇鱼圈中养起来。三伏天不可能往京城送鳇鱼，来没等送到地方，鳇鱼已经臭；二来不够肥美，守到十冬腊月，江里鱼最肥，出水就能冻成冰鱼，趁着鲜亮劲儿，拿黄绫子裹上，再卷上层草帘子，由大车队送往京城。其实春秋两季也送，只不过耗费太大，要把江边柳木掏成木槽，装满江水放入活鱼，个槽子顶多装条鱼，草绳穿鼻，骨环扣尾，将鱼箍在其中，动也不能动。然后封住槽盖，路往京城走，三天换次水，还得有专人击鼓惊鱼，以防它睡死过去，这
折腾下来，送到北京十条鱼，最多活三条，因此说年底鳇鱼贡才是重头戏。
凿开冰层打鳇鱼头天，不仅要献牲拜神，还得在江边上摆鳇鱼宴。当天又来队人马，为首看上去不过五十来岁，头戴海龙皮暖帽，身穿貂皮细裘，镶金边滚金线，精工巧作至极，斜背口长刀，宽肩乍背腰板儿笔直，来到江边翻身离蹬、下马交鞭，身形矫捷、步履沉稳。身后跟着许多随从奴仆，没有个貌相和善，皆如凶神恶煞般，还带着六条围狗，头狗背厚腿长、毛色铁青，见人不龇牙二不叫，但是目露凶光，看得人心里打怵，其余五条细狗，也是个比个凶恶。蒙古王爷出行打猎，也不过是这个排场。鱼帮大把头在当地威望最高，从来是说不二，平常见人恨不得把眼珠子翻到天上去，此刻却不顾寒风透骨，亲自迎出去老远，点头哈腰行礼问安，恭恭敬敬接入大屋。有人喊窦占龙过去伺候茶水，按着鱼帮大把头吩咐，窦占龙给贵客沏上从京城运来小叶茉莉银针，茶叶末子沾水，江对岸都能闻见香味儿，随后往炕桌上摆四样点心，枣泥糕、杏仁酥、如意卷、羊角蜜，又端来放满上等蛟河烟小笸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