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换别馆子没这个味道。想吃这几个菜,非得上“蓬莱春”不可,不排队你都吃不上,在这儿上班相当于端上铁饭碗。
表舅妈在“蓬莱春”柜上收钱,表舅端汤上菜。收钱咱不说,肩膀上顶个脑袋谁都可以干。上菜以前叫“跑堂”,说好听又叫“堂倌”,1949年之后改成“服务员同志”。真别小看“跑堂”,迎来送往可不简单,首先人得机灵、脑子转得快、嘴皮子好使,嗓门儿还得豁亮,眼睛最毒,善于察言观色、通达世故。到上座时间,跑堂肩膀上搭条白手巾往门口站,招呼进来吃饭,瞧来人穿衣打扮和脸上气色,就知道应该往哪儿让。比如来这几位,穿得破衣烂衫,补丁摞补丁,伸出手来粗得裂口,不是拉洋车就是码头上卸货,反正是卖力气干活儿,可能今天挣钱,也来大饭庄子摆摆谱儿,跑堂连正眼都不瞧。为什?这样客人最多来上斤素炒饼,还得让你白送两碗饺子汤,没什油水可捞,这样连楼都不让上,安排在楼散座,吃完赶紧走,还得出去奔命去。又来几位,个个白白胖胖,脑门子发亮,腮帮子肉往下耷拉,穿绸裹缎,脖子上大金链子半斤多沉,攀附风雅手里捏把折扇,扇骨都是象牙,扔着卖也值几两银子,甭问准是有钱财主,这可得伺候好!有能耐堂倌这个月干下来,赏钱能比工钱多出好几倍。旧社会跑堂也要拜师父,按手艺这学,从学徒小伙计到个饭庄子里大跑堂,没个十几二十年熬不出来。说干这个行当不容易,因为什人都得见,什委屈都得受,遇上喝多闹酒乱,赏你个嘴巴你还得赔笑脸,客客气气把这位送出去,别影响别人吃饭,耽误买卖。赶上事儿,还得会搪,真不是什人都干得,况且没个升腾,辛辛苦苦干上世,顶到头儿也不过是个跑堂。
不过表舅赶上好时候,劳苦大众翻身当主人,在那个年代,国营饭店服务员,端是铁饭碗、拿是钢饭铲,工资、奖金旱涝保收,挣钱虽不多,却亏不嘴,不仅得吃得喝,东西也没少往家拿。这并不奇怪,“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跑堂也样,无锡排骨、广东腊肠、云南火腿、海南干贝,后厨好东西有是,口袋里装、袖子里藏、脑袋上顶个肘子拿帽子扣,裤裆里都能带出两挂腊肠,经理看见也装看不见,反正不是自己家买卖,犯不上管闲事。至于吃饭客人你爱来不来,你吃不吃饭都拿这份钱,来人多分钱不多挣,来人少也分钱不少挣,人多还得紧忙活,人少还落个轻快。况且年头不样,吃饭要看服务员脸色,同是劳动人民,谁伺候谁啊?所以表舅和表舅妈两口子,对本职工作引以为豪,三年困难时期都没挨过饿,如今改革开放,优越感更强,将来也想让张保庆端上铁饭碗,早日成为个光荣国营饭店服务员!
张保庆从小和别人不样,除学习不好什都好,天生跟书本无缘,拿起书来就犯困,提起笔来就发呆,逃学、旷课、不写作业,不好好学习又不愿意干这伺候人行当,总觉得自己将来能干成番大事业。同是世为人,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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