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幅画像,描绘个鹰面人身仙女,服饰奇异、脚踏祥云、百鸟围绕;画像前摆满供品,两厢分插八面不同颜色神旗,分别绘有鹰、蟒、蛇、雕、狼、虫、虎、豺。
张保庆不敢在老萨满面前隐瞒,把他如何跟四舅爷进山捉大叶子、如何捡到个鸟蛋、如何在火炕上孵出这只小白鹰,五十说遍。跳萨满老太太听罢连连点头,告诉张保庆:“白鹰非比寻常,可保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这是你福分!”说罢又打躺箱中掏出个狍子皮口袋,递在张保庆手中,打开看,竟是全套鹰具:牛皮鹰帽儿、冲天甩皮穗、麂子皮鹰脚绊、黄铜鹰铃、紫铜鹰哨,架鹰用皮手套头层牛皮压花,上边嵌和萨满神帽上样鹰徽,锃亮锃亮,全是有年头儿老物件,股脑儿都给张保庆。张保庆喜出望外,恭恭敬敬接过鹰具,给老萨满磕好几个响头。从此他也架上鹰出去逮山鸡、野兔,可不敢往远去,仅在屯子附近玩,又没正经跟鹰把式学过,只照葫芦画瓢把罩鹰帽白鹰架在手臂上,看见远处有猎物,才摘下鹰帽放出白鹰,这叫“不见兔子不撒鹰”。白鹰扑逮猎物,快得如同打闪纫针。什叫“打闪纫针”?这是关外形容动作快。比方说深更半夜屋里没有灯,外面正下雨,左手拿针右手拿线,想要穿针引线奈何什也看不见,那怎办?等来半空中道闪电,屋子里亮这下,在这瞬间把线穿过去,你说快不快吧?张保庆这只白鹰就这快!
而周围屯子里猎户都知道张保庆这只白鹰,眼馋得哈喇子流出二尺半。尤其是鹰屯那些鹰把式,想想那只白鹰,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这只鹰,感觉也就是比鹌鹑多长个尾巴,都不好意思带出去现眼。真有气迷心,天天上山扒草棵子找鹰蛋,可是哪有那好找?偶尔找到两枚蛋,孵出来不是山鸡就是野鸟,没少闹笑话。
晃到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眼瞅到年下。关东年俗尤重,讲究过大年,从腊八开始,直出正月,全在年里,进腊月门就开始办年货。这天,四舅爷和老伴儿套上骡马拉大车,出去赶集置办年货。山里人赶趟集不容易,连去带回怎也得个三五天,留下张保庆在屯子里看家。四舅爷临走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这几天别进山,这几天风头不对,怕是要变天。张保庆满口答应,只在屯子外边放鹰纵狗。
这天早上,张保庆架上白鹰在林子边溜达,百无聊赖之际,迎面来两人,是鹰屯里对兄妹,也是养鹰猎户,跟张保庆彼此认识,可没怎打过交道。这两个人就是之前给张保庆全套鹰具老萨满孙子孙女,当哥叫二鼻子,小时候把鼻子冻坏,天冷鼻涕就堵不住,大鼻涕流过河也不知道擤,光拿两个袄袖子蹭,冬天下来两个袖口锃光瓦亮,说话齉齉鼻子,大排行老二,因此叫他二鼻子。二鼻子妹妹叫菜瓜,山里姑娘大多是这种名字,认为贱名才养得大,名字起得太好,怕让阎王爷记住。别看是个山里姑娘,长得挺水灵,对大眼,齿白唇红,怎看也不像跟二鼻子是家人。
别人都夸张保庆白鹰威猛,这小子也到处吹,说得好似佛如来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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