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脸盆这大片没有枯叶,还泛出暗淡光亮。原来这是片沼泽,关外俗称为“大烟泡儿”,内中积满深不见底淤泥,其上被枯枝败叶所掩,根本看不出来。可见张仁受惊吓,顾头不顾腚脚陷进去,让大烟泡儿闷住,那还有个活?二人撅根长树枝,伸进去捅半天也没捞上什来。哥儿仨闯关东挖棒槌,还没见棒槌长什样,先死个张仁,真可谓出师不利!
马殿臣和赵义纵然伤心,可转念想,赶上这个兵荒马乱年头,人命如同草芥般,生生死死太过于平常,张仁死于此地,至少不用在世上忍饥挨饿,可叹连个尸首也没留下,但愿他在天有灵,保佑他两个兄弟挖个大棒槌,回去多给他烧纸上香,请和尚老道念几捧大经,度他早登极乐。
挖棒槌三个人死个,剩下马殿臣和赵义,这可就犯“二人不放山”忌讳,马殿臣也听说过这句话,却没放在心上。如若死那个是赵义,换成张仁和他挖棒槌,兴许得嘀咕,因为交情还不够深,但是赵义不同,想当初赵义偷鸡让人逮住,险些被本家打死,正巧马殿臣路过,他见赵义瘦得跟麻秆儿样,哪禁得住这打?于是上前阻拦,这才保住赵义条性命。没想到那家人报官,告赵义和马殿臣动手打人。偷鸡不成还敢动手,这是挨板子罪过,衙门口儿问谁偷鸡谁打人?马殿臣横打鼻梁并承担,在大堂上挨五下板子,捂着屁股在破庙里将养半个月才下得地。那位说不对,般听书,到大堂上至少是“四十大板”,哪有打五板?咱得给您讲明白,那是说书只顾说起来痛快,实际上没有那打,般小偷小摸、打架斗殴,顶多打个五下十下,四十大板打下去,这人也甭审,可以直接抬出去埋。打五下板子可也不轻,衙役们手中“水火无情棍”齐眉那长、鹅蛋那粗,空心儿里头灌水银,举起来轻落下去重,起落屁股开花,有那手重,三下两下能把腰打折。可以说马殿臣对赵义有救命之恩,赵义也对得起马殿臣,平时偷鸡摸狗掏鸟蛋,得好处总有马殿臣份,二人虽然未曾结拜,素常也以兄弟相称。
简短截说,张仁死之后,马殿臣跟赵义哥儿俩合计,棒槌还得找,不然咱也是没活路。奈何两人什都不懂,没头苍蝇样乱撞。正在路上走着,前边过来队人,大概有个二十口子,看装扮听说话,像是在山里找棒槌参帮。二人想“咱俩瞎转悠肯定是不成,不如跟在参帮后头,看看人家怎找棒槌”。不过参帮人常年放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岂容外人尾随偷窥?转过个山口,突然掉头围住这二人,为首把头问马殿臣和赵义:“你俩想抢棒槌不成?凭你们这[图片]样儿,真是吃熊心、咽豹胆!”
马殿臣跟赵义看这可坏,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深山老林之中没有王法,让人家打死也是白死,尸体往老山沟里扔,半天工夫就被豺狼虎豹啃成白骨,们哥儿仨路要饭,千里迢迢跑到关外干什来,敢情都是来送死来!忙对参帮把头说明情由,声称自己兄弟二人在山东老家活不下去,走投无路闯关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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