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殿臣听罢半晌无语:“如今天下大乱,上山为匪人不在少数,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落草为寇?祸害老百姓事儿,更是决不可为。”
也能听见,不等你上来,对方已经有防备,那还怎打?马殿臣是行伍出身,在旧军队中混过,黑话也是张嘴就来,见什人说什话,这土匪来,必然得说“朋友话”。
按照土匪规矩,只要对方会说“朋友话”,便不可轻易动手,大家都是吃这碗饭,多个朋友多条道,先互相摸摸底,尽量避免火并,因此黑大个儿就应这句。
马殿臣见此人气势勇猛,不怒自威,不像是般土匪,尤其是斜挎两支二十响镜面匣子枪,那可是好东西,比自己这两把十连发可强得太多,普通人不是你说花多少钱就能弄得着,冲这架势在山上必定是四梁八柱之,于是说句:“左右挂拐子,大小是道梁?”
黑大个儿冷笑声,答道:“单开天王殿,跨海紫金梁!”相当于告诉马殿臣“在山上坐头把交椅”,说白这是“大当家”,是匪首!
话说马殿臣瞧黑大个儿,黑大个儿也打量马殿臣,见此人身高体阔,不怒自威,个人挡在门前凛然不惧,也是有些佩服,反问道:“熟脉子,报报迎头什蔓儿?”这意思是问马殿臣既然是条道儿上,不妨报个名姓上来。
马殿臣对答如流:“压脚蔓,指喷子啃富。”意思是姓马,指着枪杆子吃饭。他摆明想开打,点儿不含糊,因此这话里话外,多少有点儿吓唬对方意思。
黑大个儿听见“压脚蔓”三个字,当场愣愣,上上下下打量马殿臣。马殿臣心说:这位不动手,怎改相面?莫不如先下手为强,枪把这为首去,土匪来得再多,群龙无首便不足为惧。怎知还没等马殿臣拔枪,黑大个儿突然翻身下马,上前叫道:“你是马殿臣!”
马殿臣心说:这名号可以啊!深山老林胡子也知道?他见黑大个儿到近前,颇觉有几分面熟,仔细打量,不由得大吃惊:“你是迟黑子?!”
书中代言,来这个匪首名叫迟黑子,手底下有百多人,长枪短枪加起来够个百十来条,凭借人多势众装备好,多次下山洗劫地主大户,无往不利,从没吃过亏。他怎会认识马殿臣呢?当年马殿臣从军打仗,迟黑子也在军中,他是受招安山东响马,比马殿臣大不几岁,二人都有身把式,又是同乡,也挺对脾气,这就叫“好汉敬好汉,英雄惜英雄”。马殿臣黑话和土匪规矩,有多半是跟迟黑子学。迟黑子佩服马殿臣枪法如神、骁勇善战,为人耿直仗义,马殿臣敬重迟黑子英雄侠义、直来直去,哥儿俩拜过把子,枪林弹雨死人堆里滚出来交情,好得恨不能穿条裤子。后来队伍打散,马殿臣随军入关,回到山东老家,迟黑子留在关外当胡子。
兄弟二人在此相遇,不由得感慨万千。迟黑子说:“兄弟,以你身手,何必给地主看家护院当炮手,东家再抬举你,也不过把你当条看门狗,真到事儿上,为几顿饱饭就得替他拼命、给他挡枪子儿,哪来情义?不如跟哥哥上山当胡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银,岂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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